在场的众人从中看到了康熙对云汐母子的重视,也看到了他对太皇太后左右后宫的不满,一个个心里都有了计较。
云汐冷眼看着,太皇太后虽然根基深厚,可她忘了康熙早就不是那个依靠她才能立足的小小孩童了。现在的康熙是一个权倾朝野的皇帝,他有野心、有能力,亦有抱负,这样的人如何能容忍别人一再地对他指手划脚。
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一众嫔妃,目光恰到好处地同人群之中的乌雅贵人对了一个正着。
乌雅贵人被云汐的目光看得心中一惊,但表面上还是镇定自若地冲着云汐点了点头,言行举止都恰到好处。
云汐也好似恰巧看过去一般,脸上带着些许浅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的温婉大气,只是垂下眼睑的瞬间,那眼底的冰寒却难以融化殆尽。
满月宴结束之后,云汐虽然没能跟马佳氏说上话,不过今儿个虽然惊险不断,却也有着不小的收获,毕竟今天这一出打消的不仅仅是宜嫔的气焰,还有太皇太后那张自以为是的老脸。其实若只是在言语上为难云汐几句,她倒不至于这般计较,可惜人家要得从头到尾都是他们母子的性命。
云汐之前便说过,但凡有人敢动她的孩子,她必定会倾其所有,取对方性命。
现在她能力有限,动不了太皇太后,亦动不了宜嫔和安亲王福晋,但是咱们来日方长。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她会将这些人踩到脚下,踏进泥里,以泄这心头之恨。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
再有,这件事情并非表面这般简单,那躺在黑暗之中的毒蛇,自以为挑拨成功,还想渔翁得利,那她必定就得先让她尝尝什么叫失败的滋味,毕竟有些人若是打得不痛,她永远不知道什么叫教训。
云汐同康熙一起回到永和宫时,已经是月上中梢了,两人稍作梳洗后,并排躺在床榻上,康熙一开口,那字字句句都透着愧疚。
“皇上说的什么话?臣妾虽然生气,可这事跟皇上无关,只是这安亲王福晋心思太毒,若只是臣妾还罢了,福宝还那么小,他们怎么就……”云汐说这话时,那是真觉得委屈,她的孩子,好不容易才回到她身边,可这些人却迫不及待地想要夺走,她若不坑他们一把,她誓不为人。
云汐垂下眼睑,敛去眼里那冰冷刺骨的目光,原是不想同宜嫔计较,如今看来竟是没有必要了,这世上有一种人打一开始就应该将她踩在脚底,踏进泥里才能永绝后患,所以云汐的语气虽轻,说出的话却犹如刀子一般闪着寒光:“福晋说的是实话,恭亲王说的就不是实话,皇上觉得福晋醉了,福晋不仅没有将皇上的话听进去,相反地无故攀咬本宫和六阿哥,难道这后宫嫔妃与阿哥什么地位、什么身份是福晋一句话就能决定先后的?”
“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博尔济吉特氏再蠢也知道这话不能应。
“没说过,那福晋为何这般笃定整个后宫当以本宫和六阿哥为先,难道这只是因为皇上刚才那一句‘福晋醉了’便使得福晋发了酒疯?胡言乱语?”云汐一脸不解地盯着她问。
“我……”博尔济吉特氏一阵语噎,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常宁看着不慌不忙的云汐,心中欣赏更深两分,说话间,上前两步,拱着手,一脸讥诮地说道:“昭嫔娘娘这话说的有理,咱们爱新觉罗家的爷们都在,那么多双眼睛都没能看出来的事,安亲王福晋倒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
在场的宗室王爷一听常宁这话,一个个看向安亲王福晋目光都透着不满,甚至连带着对太皇太后也颇有微辞。
“俗话说的好,饭可以乱吃,这话却不能乱说,醉了就是醉了,无端撒泼,丢得可不只是博尔济吉特氏的脸,还有咱爱新觉罗家的脸。”一位老王爷很是不满地张嘴斥道。
太皇太后看着这顿时反转的局面,再看被批得连头都抬不起来的安亲王福晋,心里暗骂一句蠢货,虽然心里不愿,可她清楚这围不解,事情只会闹得更难看,到时丢人的怕不是昭嫔,而是她这张老脸了。
“既然安亲王福晋只是醉了,那便下去休息吧!”太皇太后语气淡淡地道。
康熙和在场的宗室们眼见太皇太后一句话就想揭过此事,不由地都冷了脸。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凡事都像安亲王福晋这般胡乱攀咬,日后这宫里宫外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这事怕不是一句醉了就能揭过的吧!若说这昭嫔娘娘和六阿哥厉害,本王倒觉得宜嫔娘娘和五阿哥更为厉害。瞧着场面,多热闹,可比先前引人注意多了。”另一位老王爷目光看似浑浊,实际上却意有所指。
今天这一场闹剧,到底为何,其实大多数人都看出来了,只是这郭络罗一族的吃相太过难看,难免让人有些看不过去了。
后宫争斗历来平常,但凡族里或者府里有人进宫的,今日还是朋友,明日可能就是敌人。今天宜嫔和昭嫔碰到一起,要说两人一点矛盾都没有,谁相信,所以面对这冲突,一开始众人倒也没多想,只当是宜嫔看不过昭嫔得宠,想找回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