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半天不说话,傅智汉叹了一口气。
他比谁都知道梅斓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安分,从年轻到现在,她永远都不会甘心低人一等。
“不过,她都已经那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傅智汉一脸怅然。
就在傅锦行出院之后,还不到一个月,一天早上,保姆发现梅斓忽然中风了,连忙将她送到医院抢救。
梅斓刚过六十岁,她的年纪不算大,但这一次中风却是来势汹汹。
虽然救回了一条命,但梅斓半身瘫痪,最后竟卧床不起,甚至口齿不清,整天离不开人。
为了照顾她,傅锦行索性安排了几个保姆,和梅斓一起去了郊区的一栋别墅,彻底淡出了公众的视线。
看他的意思,似乎不想再管梅斓的死活。
“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锦行反问道。
“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你前脚出院,她后脚就倒下了。说来说去,她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总比再被明达抓去要强。我要是明达,也不会再盯着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女人了。”
听傅智汉的语气,他似乎早就猜到,傅锦行这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解决梅斓和明达之间的仇恨。
“随便你怎么说吧。她和我爸已经办完了离婚手续,如果你想……”
不等傅锦行说完,傅智汉便打断他:“我没有什么想法。在我心里,你们母子和我都没有什么关系,我是傅家人,傅氏也有我的一部分,所以我才继续留在这里。”
看他的样子,是根本不想和傅锦行父子相认。
这一点,和傅锦行不谋而合。
他也不想承认,有傅智汉这种亲生父亲。
回到办公室,傅锦行还没有坐稳,就接到了戴立彬的电话。
“戴叔叔,是不是何家大院出什么事了?”
傅锦行有些紧张。
何家大院自从交给了戴立彬去打理,生意不错,渐渐打响了知名度,成为了一个口碑不错的私房菜品牌。
这其中自然有一大半都是戴立彬的功劳。
“那倒不是。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我已经在你公司的楼下了。”
戴立彬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和傅锦行当面谈一谈。
很快,骆雪下楼将他接了上来。
“戴叔叔,以后有什么事,你打个电话,我就过去看你了。”
傅锦行热情地招呼道。
“锦行啊,还没有斯迦的消息吗?”
一见到傅锦行,戴立彬再一次满怀希望地问道。
这几个月,他同样寝食难安,一想到何斯迦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整个人都跟着憔悴了不少。
“还没有。”
傅锦行闭口不提何斯迦已经生产的消息,对谁都暂时保密。
“哎,真是天意。锦行,你岳父快不行了,我今天就是特地来告诉你一声。”
戴立彬一坐下,就说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
眼看着傅锦行不说话,骆雪自然也就保持沉默。
她和曹景同也算是老熟人了,后者在傅氏工作的时候,又一向做事灵活,和很多部门的同事都处得来,关系不错。
结果,他现在摇身一变,成了傅氏的竞争者之一。
不仅如此,还屡次从傅氏的手上争夺客户,争夺项目地址。
“骆助理,你觉得,我是在故意放水吗?”
回到办公室,傅锦行脱掉外套,松了松领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骆雪一怔,继而微微一笑:“傅先生做事自然有自己的原则,我在傅先生身边工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会质疑上司。”
关于这一点,她还是从曹景同的身上学来的。
傅锦行笑了笑,让她先出去。
他洗了个澡,换了衣服,然后前往会议室。
高层们都到了,齐聚在会议室内。
他们原本都在聊天,一见到傅锦行来了,全都下意识地闭上了嘴。
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傅锦行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环视着众人。
最后,还是有人主动做了出头鸟。
仗着自己的辈分摆在那里,他神情不悦地质问道:“你之前的那个助理,姓曹的那个,怎么摇身一变,专门和我们傅氏对着干了?”
有人开口,其他人立即跟着附和起来。
不过,傅智汉倒是没有开口,反而往椅子上一靠,半闭着眼睛,好像在打盹儿。
他的身份不一般,就算在会议室里睡大觉,也没人敢说什么。
“一个小公司而已,至于让诸位慌了手脚吗?既然说到对着干,我倒是想要问问你们,明氏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抢了我们多少重要的项目,为什么没人到我面前来主动提一句?”
傅锦行双手交叠,放在会议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众人。
果然,他一主动提起明氏集团,那些人立即变了表情。
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谁都担心牙口不够硬,吃不到肉还反而咯了牙齿。所以,才没人敢说,唯恐傅锦行将这件事摊派到自己的头上。
如今见他自己就先说了,率先开口的人反而一身不自在起来。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就在上个月,明氏拿到了一份新的土地批文。原本那块地,我交给了你,你又交给了你儿子,结果却在审批这一块卡了两年半,最后只好脱手了,是不是?”
傅锦行轻笑一声,笑声中多了一丝嘲讽。
其他人一听,也跟着一脸促狭地笑了起来。
那块地不见得有多么重要,只不过,自己没本事留住,只能转让,最后却被其他人给占了一个大便宜。
这消息传了出去,多多少少,也算是关于傅氏的一个笑话。
更不要说,现在等着看笑话的人,太多了。
男人一脸尴尬,眼底滑过一抹愤恨。
“你这是什么话?批文拿不下来,难道怪我吗?现在提倡反腐倡廉,就连送个礼都送不出去,谁知道那帮孙子是怎么做到的,说不定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早晚会翻车!”
他忿忿不平地说道,还用手敲了敲桌面,以示强调。
“当然不怪你。”
傅锦行的笑意更深,语气也不见任何凌厉。
男人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还差不多……”
他原本以为,傅锦行当众提起这件事,是要跟自己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