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明暗

枞尔骑箐 康納 4143 字 9个月前

乔衍看龙老三的鬼头刀飞上半空,人也跌个仰八叉,不禁愣住。

他不是相让吧?怎么手上没有一点力量?

顿然间又怀疑起来手中的刀,区叔叔这把把大刀不是说有数十斤?怎么轻飘飘的就像把木刀?以前抓着长庆那把数十斤的虎头锄,只能勉强抓起,根本就不可能轻快舞动或用来工作,而这把刀本来与虎头锄的重量相差不大,怎么抓起来会这么轻呢?

难道,肚子的蛮力能够用到手上了?他有点不太敢相信的狂喜。根本不管龙老三跌得怎样,执刀舞了几下,果然感觉是在挥舞一把“木刀”。

心中畅快之极,忘了漫天的花香,忘了刚才的僵硬麻木,甚至忘了眼前的危险。如果不是身处眼前景况,真想大声疾呼。

龙老三则感觉刚才砍过来的不像是刀,更像根本不能抵挡的、蕴藏着巨大力量的狂涛巨浪,好像两刀未曾接触,手中的鬼头刀就被“巨风”卷起,胸口就受到“巨浪”冲击,被“狂涛巨浪”击倒在地,晕乎乎的,一时间无力爬起。

而姜老大在旁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刚才对乔衍的身法已暗暗心惊,不只显露了上乘的轻身功夫,更说明了乔衍的功力还在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这怎么可能?这只能说明,乔衍的武功已经惊世骇俗,高到让天下第一奇花也不能让他中毒。看了龙老三的情景,更似证明了自己的论断。

他强自镇定,却能感到身子瑟瑟发抖。

迭海沙与区云帆也看到了眼前一切,顿时心花怒放,好似胸口的麻木也缓了不少。只是这份心花也只能在心下绽放,因为已表露不出来,伤势未愈加上花毒,身子已开始僵硬麻木,已是强弩之末。天旋地转,好似身子已离开地面,不能自持。

乔衍一阵回过神来,喝道:“姜老大,你拿解药出来,本帮主可……可以让你们离开。”他始终不相信自己有什么武功,感到话语带着欺骗一样的威慑。

“我……我有什么解药?”姜老大的声音竟有点颤抖,只是害怕之下心下又甚是不甘。

“就是这个曼……曼什么花的解药。”乔衍加大声音,觉得这样威慑力更大。

“帮主,你……你这是何必?迭海沙与区云帆不行了,咱们可以做副帮主,听你指挥来领导这个帮派。”姜老大装作苦口婆心的。

“你休想,海沙帮是两位帮主的,你们永远也做不了帮主。”乔衍疾言厉色,坚决否定姜老大的意思。

他觉得这是不容商量的,海沙帮是迭海沙与区云帆的就是迭海沙与区云帆的,这是一个不会错的道理,姜老大或者鸠山夫想做这个帮主就是强抢、掠夺,就是强盗行径。

“这个海岛本来是个荒岛,海沙帮也是乌合之众,凭什么这些就是他们的,凭什么不能让咱们做帮主?”姜老大装作说得慷慨激昂。

乔衍不知道海沙帮成立之初的样子,但他却可以看人的行径谁能不能领导海沙帮,对于这些,龙山三英与鸠山夫当然不合适。他觉得他们会将一个美丽和谐的村庄变成一个为非作歹的海盗窝。

况且他也听到说当年是因为想改邪归正,迭海沙与区云帆才纠集海盗人员建立这个自力更生的帮派,那么帮派是他们建立的无疑,不说龙山三英与鸠山夫的人品,强抢强夺都是不该。他脑海中想到一个猴毁鹊巢的“成语”。原来他想到了鸠占鹊巢,指懒于筑巢的斑鸠偷偷的去鹊鸟的巢生蛋,让鹊鸟代为孵化它们的蛋,待鸟出生后又由鹊鸟代为哺养。而有一个说法是鹊鸟认不出斑鸠的蛋,等斑鸠出生后也认为是自己后代,就像对待自己的后代一样哺养。当然,鹊鸟知道而出于善心也不足为奇。

但乔衍突然感到斑鸠很可爱,也特别喜欢它们早晨发出的的“咕咕咕”的声音,以它们去形容姜老大他们,会将它们的形象毁了。于是瞬间就想到经书上介绍的猴子,整日无所事事的只是吃,而且吃得精细而浪费,估计会去偷鸟蛋,就临时用这个有点懒散的猴来形容。

当然姜老大知道说不动乔衍,也知道怎么说乔衍也不会放弃迭海沙与区云帆。他只是在故意找话说,想暂时缓和乔衍的态度。他隐隐感到,这漫天的花香是有用的,乔衍即便眼前没有中毒的样子,但长久下去不相信对乔衍没有影响。

乔衍的武功不是高吗?只要吸入更多的花毒,武功必会大减甚至尽失。

而只要乔衍的情绪缓和下来,再对他编造一些假话,乔衍就会放松警惕与他说话,就有可能吸在入更多的花毒。

“两位帮主义薄云天不计私利,一心为百姓作想,当然适合做帮主,你们乘人之危,用下三滥的手段,你们当然不能做帮主。”乔衍果然与他答话。

“照你这么说,迭、区两人就是大英雄大豪杰,咱们是下三滥的毛贼了?古话说得好,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假若咱们做了帮主,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说是大英雄大豪杰?当然也可把他们说成是毛贼的。帮主,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还有这胜败之事,不说一帮之争,帝王将相之争也比比皆是,总不能有人做了帝王将相别人就不想做、不能做了吧?”姜老大明知说的是歪理,但说到后来,突然感到有点口若悬河的,禁不住有几分得意。

乔衍皱了下眉头,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世上新人赶旧人,只是英雄豪杰心怀天下,卑劣狡诈者唯利是图,江山逐鹿是帝王之争,也是仁义之争,仁者当可取代暴政,而卑劣者也终为世人所弃。”乔衍说得掷地有声,一面回应了姜老大的话,另一面也说姜老大不是英雄豪杰之辈,只能让人唾弃。他喜欢读经书,当然能够轻易反驳姜老大这个歪理。只是他反驳歪理,却让姜老大可以歪打正着。

“兄弟,你说的虽然在理,但迭海沙与区云帆没能把握上天赐予的机会,将好好的帮派经营成了穷帮,自是没有英雄气概,而被人取代也是应该的。咱们兄弟虽然说不上是英雄豪杰,但建帮立业的心还是有的,咱们相信在咱们与帮主你的领导下,帮派可以扩大十倍不止。”姜老大的话渐显缓慢,声音好像仅能让乔衍听到。

“你此言差矣,两位帮主不计私利,一心一意为了帮众与百姓,是英雄豪杰的仁者之风。”乔衍对姜老大后面的话没答理,只是他凛然的说话,仍在忽视姜老大拖延时间用心。

迭、区两人处于昏迷边沿,但意识还清醒,听姜老大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的用意,只苦于不能开口说话。

龙老三在地上渐渐清醒,尝试爬起,身子软绵绵的,功力好像已经尽失。他不太清楚刚才姜老大与乔衍说了什么,但是知道啰啰嗦嗦说了不少话,拖延了不少时间,心下微微不满,他刚才自告奋勇出手,也有看到姜老大对乔衍有顾忌之意,可是他现在已受伤倒地无力再战,魏老二也晕在地上,迭海沙与区云帆也已好像晕了没有抵挡之力,就只一个乔衍,这好像已没有什么好拖的了吧?

只道姜老大只是害怕乔衍,却没想到他另有用意。叫道:“老大,事不宜迟,赶快收拾了这子。”

姜老大现在最担心的是乔衍立即对他动手,哪怕乔衍的一个微微举动都会让他胆颤心惊,而老三这话不正是要点燃他努力想熄灭的乔衍的这盆火!心中异常生气,你龙老三没江湖经验,就不要来破坏老大的计策。其实龙老三与他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岂能没有一点江湖经验,只是他没有想到龙老三刚刚从晕乎乎中清醒过来。

而龙老三说的事不宜迟却惊醒了乔衍,他想到两位帮主已经晕倒,刚才也有帮众为花毒晕倒,眼前还处于花毒弥漫的世界,当务之急是取得解药,并尽快与两位帮主离开这里。心下暗怪自己刚才莽撞,厉声道:“姜老大,迅速把解药交出。”

“我有什么解药呢?这些花毒不是我制的。”姜老大轻轻的说,仍在拖时间。

他在花香中好端端的站着,没有看到一点防护措施,明显是吃了解毒药,让乔衍很明显的就感到他在胡说八道。

而乔衍,从来就没有打架经验,那些所谓的决斗,他也只是采取守势,都是迫不得已的防卫,可是眼下要逼姜老大交出解药,就要主动出手,那该怎么出手才合适?一刀将他劈了?可那是血淋淋的场景,他劈不下去呀,即便姜老大已经恶贯满盈,那样的局面仍然让他感觉很难下手,况且,他也感到自己未必有这能力。那用拳脚吗?就算是用出那一撞之蛮力,将他撞伤了、撞晕了,他仍是不肯交出解药,那么又该怎么办?

他没有答话,直觉告诉他已不能再拖时间。心中飞速电转般想怎样才能让姜老大交出解药。却突然间眉心一痛,通红的几根火把中好像现出缕缕黑云,跟着视野显得模糊,姜老大与龙老三的面孔也是看不清的模糊。他这才想起,他刚才双手执刀时就抛掉了迭海沙给他的布块,刚才与姜老大说话就一直都没有用布掩住口鼻,眼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吸入了大量花毒。

姜老大一直观看乔衍神情的变化,乔衍这微微的一恍惚,让他“久等”之下看到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