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当好像能感受到外面明亮的阳光,房顶上的铁又打开了,这次钱化没有吼叫,而是将几份食物分别吊下来,第一份是给那人的,那人立即盘膝而坐,用手抓着饭菜狼吞虎咽。
长庆与乔衍的接着放下来,可以看出,他们的饭菜比那人的好多了,器具也整洁得多。
两人并未立即离去,等长庆与乔衍吃饭了饭,钱化就说道:“高公子说了,只要你们能够与他角力,你们的什么盗窃罪名都可以不计,立即放你们回家。”
长庆喝道:“是不是我一个人过去你就能把咱们都放了?”他昨夜已做决定,不能因为他的仓促决定连累乔衍,即便眼前是一只猛兽,他也要前去较量一下。
钱化喜道:“好,只要你一个人过去,仍然放了你们两人。”
长庆又重新打量眼前这人,只见他约略四十余岁年纪,两边太阳穴高鼓,下巴却很尖削,眼睛闪着好似异样的光,的确不像本地人,甚至,也不像外地人,而像一个他意识中彻彻底底陌生的人。
他又向钱化要了一回保证,慢慢走过去。
乔衍一把将他扯住,“长庆哥。”他很不放心的说。
“放心吧,我有分寸。”长庆安慰他。
但乔衍分明能感受到他的没有分寸,还是牢牢的扯住他。
“乔衍,咱们总不能待在这的,是不是,咱们还要回去,还要去浇菜,咱们总要一试!”长庆冷静的说。
“那就让我去。”乔衍丝毫不犹豫的。
“乔衍,你不要与我争,等我不行了,你再过去。”长庆说的很冷静,他好像知道,大敌当前,最需要的是冷静。他说的一字一顿,显然已有最大决心。
乔衍没有办法,只好放开他,他在旁边看着,只要他稍有闪失,就立即过去帮助他。
长庆一步一步的向那人走近,那人的凶恶顿然消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眼睛也露出一丝笑意,只是笑意很冷,好像冷到人的心里。
这是可怕的笑意,比刚才的凶狠还可怕万分。
他的手脚也不再撑着铁索,好像追逐猎物的前奏,在故意的隐藏实力,也好像担心长庆不会过去,故意表现出放松,让长庆放心过去。
而长庆知道,眼前就是一个陷井。而他也不会拒绝走进这个陷井。
近了,近了,那人已有足够空间够得着长庆,但他没有动手,他必须让长庆更近,确保万无一失。
终于,他动手了,巨大手枷盖过长庆头顶,水桶般的手臂就将长庆的身子箍住。
董盛与钱化的心脏好似激动与欢喜的乱跳,他们太清楚眼下就要发生的情景,因为他们感到这人太厉害了,长庆是一棵大树,他会拔起来,长庆是一尊石头,也会被他拦腰断为两截。
长庆让他抱住是心甘情愿,假如这样他能走出去,董钱两人无话可说。而那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多年的孤独,杀一个人会让他觉得痛快,即便他不杀长庆,也要抓着长庆共度苦难。
他的双臂迅速收紧,长庆双手则抓着他的双臂,他必须尽力将他的手臂捏得麻木,让那人将双臂松开。
但是,他抓到的肌肉实在太结实了,怎么抓,那人臂上的筋骨都能反弹回来,好像根本抓不到骨头。
一股似乎不可阻挡的力量自那人双臂传来,压得他的身子在一点点的压缩不能停止。这是他遇到的从人身上发出的最大的力量。
他将真气守住丹田,他感到此时臂上的力量是渺的,靠的只有身子上的力量,这是他防守的最后一道关卡。
他的周身好似裹上一层铜皮铁骨,内在的真气让他的身子好似一座山。
他双肘屈曲顶住那人的胸脯,因双手已从那人的臂膀滑下,那人双臂上巨大的箍力让他们的身子一点点接近,他不得不放开手,将双肘曲于胸前协助防守。
他拼尽了力量,但还是感到身子在一点点的收缩,他就像一只鼓着风的大皮鼓,随时都有可能鼓破里面的风,然后炸开、萎缩。
乔衍终于忍不住了,走近去双手抓着那人一面臂膀用力的拽,但只觉得手上滑溜溜的,根本用不出一点力气,好似对长庆没有一点帮助。
“放开他,放开他。”他一边拽一边大叫。
那人的鼻子发出“哼哼”声响,好像野兽的吼叫,也好像在加大力度。
董钱两人看得眉飞色舞,也有几分担心,他们只是想看表演,也是想让长庆乘机吃点苦头,甚至也有让那人乘机杀了长庆之心,但他们想继续看戏,不想长庆早早抵挡不住。
终于,长庆这个抱元守一的姿势守住了,那人好像已经不能再围拢分毫。但是长庆也知道,他守不了多久,撑着的这面“鼓”最终会破,或者是一刻钟,或者更快。那时候,他身上的皮肉、骨头将会支离破碎。
乔衍想到那个梦,想到长庆佯装到他口袋掏金子,却将手在他肋下重重一搔的情境,不假思索,双手迅速的往那人的肋下搔去。这招果然很有效,那人的身子扭动几下,臂上的力度稍减,长庆的压力减少了一点。
他不停的搔,那人好似抵挡不住,突然抱着长庆急如疾风几个转身,手上的铁索连带的将乔衍卷在一起。缠他的铁索有近丈长,几个转身之后,乔衍被缠了数圈,三人也几乎贴到到墙上。
这几圈箍得甚快也甚紧,一时之间几乎让乔衍窒息。停下来后,铁索不再放松,而是继续紧紧的捆着,乔衍被捆的好似不是身子而是咽喉,铁索好似贴到了他的心脏。
那人仗着铁索的张力,对长庆好似箍得更紧了,长庆闭上了眼睛,拼尽了所能用出之力。
乔衍的体内本来就好似有一股时隐时现的热流,只是,热流迸发出来的巨力不能用到手上。此时,这股热流好似在乔衍的体内爆发,一股巨大的气力好似由心脏迸发,气流冲击着身子,身子在渐渐的胀起,觉得贴近心脏的铁索渐渐远离。
两根铁索越绷越紧,好似三股力量在同时拉扯。特别是乔衍,他的身子在不可阻挡一样的鼓胀,捆绑着的铁索越来越宽。
铁索“轧轧”作响,三人身上突然一松,两条铁索连接铁柱之处,竟然同时被拉断。
董钱两人在上面傻了眼,不知该怎么办,他们只想看到角力,看到那人教训长庆与乔衍,却想不到将捆绑那人双手的铁索拉断了。
那人突然和身扑倒,长庆与乔衍也跟着倒下去,因为铁索都还在他们身上,他们抵挡不了那人一拽之力。
那人迅速用戴着木枷的双手将脚上两条铁索撩起,缠绕上两人,乔衍双手的力度相对那人就好像仅是蚂蚁之力,根本阻挡不了他的任何动作,身上又被铁索绕了两圈,又是一阵几乎的窒息。
长庆刚才被他箍得将要气绝,此时只有抵挡之力,一直都在保持着那个好似麻木了的抱元守一之势,也是来不及阻挡的被铁索缠上。
三股力量又似刚才那样拉扯,铁索“轧轧”作响,“乒乒”两响,两条铁索在铁柱连接之处断开,连带的还有那人脚上的木枷,拉成了两截。
而就在这时,铁门“吱吜”打开,董盛与钱化各抓一条铁索进来,他们刚才见断了两条铁索,知道责任重大,想进来将那人的双手再次捆住,但是他们想不到,在他们离开的这点时间,那人双脚的铁索又被扯断。
眼前是走向亮光的唯一去处,那人绝对不会犹豫,也绝对不想错过机会。他来不及解开身上缠着的长庆与乔衍,突然好似一阵风,一窜而起,闪身就出了门外,董钱两人看到的就好像一阵风,而且,在这阵风刮出来的时候,还不敢有丝毫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