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辗转蓬莱

二人拜别清浅居士,并未立刻离开峨眉山,曲临江拿出师秀梅临终前抛给自己的秘籍,两人草草翻看了一下,上面抄录着蜀山剑派的两门上乘剑法,天剑和万剑诀。既已来到峨眉山,当然要趁机找到属于自己的剑,也好早日练好武艺为师报仇。

峨眉山北侧山脊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的岩壁上插着无数的剑,二人施展轻功攀岩而上。攀爬了许久,试过许多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剑,却没有一把是他们能够拔出来的。曲临江有些灰心丧气,坐在一处断崖上背靠一棵古树休息:“歇会再找吧,这么多剑,都试过来得试到猴年马月去。”闵千殇比曲临江要有耐性一些:“再找找吧,师傅她老人家的大仇还等着咱们报呢,咱们此去蓬莱,隔着茫茫大海,一路多凶险,有件兵器傍身总是好的。也不知道陆敏能不能坚持到咱们回来,希望蓬莱真的有灵药仙丹可以治好她,这样咱们对蜀山多少还能有个交代。”想到这里,曲临江胸中气闷,一掌拍在身旁古树之上。说来也怪,古树竟被他一掌拍出一个洞来,被他从洞中拍出的树木瞬间化作一把古琴。曲临江飞身抱住古琴,自己却险些掉下山崖,好在他及时用脚勾住树干缓冲,凌空一个转身,单手扒住悬崖边爬了上来。不远处岩壁上的闵千殇吓了一跳,本想伸手去接曲临江,自己却滑了一步,情急之下顺手一抓,抓住一把整个剑身都没在岩壁中的剑柄。谁知那柄短剑竟被闵千殇拔出,闵千殇措手不及,身体没了着力点立刻顺着岩壁下滑,闵千殇用手中短剑插向岩壁,这才停止下落,一步一步慢慢爬了回来。曲临江伸手把闵千殇拉上断崖,闵千殇立时躺倒,仰面朝上,长出一口气。这时才注意到手中握着的并不是一把短剑,而是一柄连鞘弯刀,刀上刻着一句诗——小楼一夜听春雨。

“看来是天要你我今日离开蜀山呀,蜀山弟子人人用剑,可咱俩居然没有一个是用剑的。”闵千殇不禁哀嚎了一声,曲临江掏出师秀梅给的秘籍,依依不舍的看了几眼,又揣入怀中。怀抱这把古琴,冥冥之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种交流,仿佛是这把古琴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天魔琴,基础功法天魔八音,眼下可以开始修习其中的八音穿心和夺命天弦。”闵千殇将弯刀拔出,顿时觉得浑身充满戾气,黑色的刀鞘,青色的刀锋,似乎在对他诉说着什么“圆月弯刀,刀长三尺,重二斤七两,千年寒山冥铁所铸,吹毛断发,专属刀法神刀斩。”去往蓬莱的这一路之上,两人废寝忘食地修炼,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哪怕赶路途中也不忘推敲钻研功法。

来到海滨的一个小镇,从镇上打听得知,此处就是距离蓬莱仙岛最近的一个港口,蓬莱御剑堂几乎年年都会派专人来这里招生,但凡想要拜师修仙的年轻人,只要资质上佳,都可以来这里报名。曲临江和闵千殇打听到今年的报名时间就在这几天,于是在镇上住了两日。第三天一大早,报名的地点已经排起了长龙,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交完报名费,好不容易才挤进队伍,周围都是围观的百姓,大家都想看看修仙的门派是如何选拔招收学徒的。一上午很快过去了,负责招生的人去酒楼吃饭,还在排队的人只好席地而坐等在原处。过了半晌,一个肥头大耳的年轻人醉醺醺的回来了,他叫刘辉,年纪二十出头,蓬莱御剑堂弟子,是此次招生的负责人。“曲临江、闵千殇、皇甫凌天。”为了节省时间,每三个人为一组进行审查,通过的人可以留下成为蓬莱御剑堂的弟子。和曲临江他们一起被叫到名字的这个皇甫凌天是个看上去和他俩差不多大的孩子,有些特立独行的是这个孩子身后并排斜背着两把剑。刘辉一脸笑盈盈地问:“请问三位公子,是出自哪位大人的府邸呀?”这话听得三个孩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刘辉解释道:“我是说让你们各自报一下家门出身。”闵千殇小声问曲临江:“咱们算什么出身呀?”刘辉笑了,指了指被选中留下的几个弟子:“看到没有,第一个,节度使大人的长子。第二个,总兵大人的侄子。第三个了不得,颖王府的二公子。第四个,刺史大人的外甥。后面还有许多,总之你们这些平头百姓,别跟我这儿瞎掺和,浪费时间,赶紧滚蛋。”

闵千殇小声问曲临江:“你爷爷不也是做官的吗,为什么不……”刘辉原本不屑的表情明显转变了几分:“哦,你爷爷在哪里高就呀?”曲临江诚实地说:“我爷爷曾在兵部任职,早就已经告老还乡了。”刘辉的态度又冷淡了些:“告老还乡了还说什么,难道不知道人走茶凉的道理吗?回去吧,回去吧。”一旁始终没说话的皇甫凌天开口了:“那我们的报名费……”刘辉哂笑一声:“一经报名,概不退还。赶紧走,别跟这儿丢人了,那么点小钱,还不够我一盏茶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个月开销)曲临江忍不住了:“怎么蓬莱御剑堂收徒,不看灵力资质,只看门第出身的吗?”刘辉哈哈大笑:“没有高贵的血统,何谈灵力资质。”闵千殇怒眉紧皱:“蜀山剑派那么多高手,我也没见过哪个是血统多高贵的呀。”刘辉一下跳了起来:“什么,什么什么?你说你们是蜀山派的?”曲临江说:“我俩曾拜入蜀山门下,由于种种原因,现不得不暂时离开蜀山,转投别派门下,还请师兄行个方便。”若不是闵千殇心直口快说漏了嘴,曲临江怎么也不愿意把蜀山抬出来,陆敏至今生死未卜,始终是横在他心中的一块石头。刘辉先是惊讶了一番,打量了他俩几眼,又坐下了,面露鄙夷的微笑:“别吹牛了,蜀山会收你们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弟子?三岁小孩都知道蜀山剑派人人使剑,你俩倒好,一个拿刀,一个背的……这连个兵器都不是。我麻烦你们就算吹牛也有点常识好不好?快滚,连跟你说话我都觉得跌身份。”

“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闵千殇生性洒脱,扔下句话转身就走。曲临江和皇甫凌天也不留恋,这种势利小人,他们打心底厌恶。“且慢。”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来者约莫五十岁,皮肤褶皱,此人名叫温宝磊,是刘辉的师傅,也是蓬莱御剑堂招生真正的负责人:“你说你们是从蜀山来的,你们俩的兵器可否拿我看看?”曲临江和闵千殇取下兵器递予温宝磊,温宝磊接过两件兵器,摸来摸去,表情阴晴不定:“蜀山剑派人人使剑,这我们都知道,你们这两件兵器,我没见过,不敢肯定,你们先等一下。”说着将兵器交还二人。不一会儿,从后面转出一名老者,温宝磊和另一个中年人站在其左右。“长老,就是他俩,自称蜀山弟子。”温宝磊笑曰,另一个中年人看了看三个孩子,笑着对温宝磊说:“怎么可能是魔教的奸细?魔教再蠢也不可能派几个这么小的孩子来当奸细吧。”“那他们的兵器怎么解释?”温宝磊表情变得严肃了,说话的中年人叫纽毅峰,是温宝磊的师弟,也是中间这位蓬莱长老朱霖广的女婿。纽毅峰不再作声,朱霖广开口了:“你们三个可以回去了,你们俩,把手中兵器留下,也可以走了。”闵千殇怒道:“凭什么?你们不收就不收,不信我们出身蜀山,我也懒得解释,我们走就是,凭什么要我们留下兵器?”温宝磊面露狰狞:“这可由不得你,要怪就怪这里是我们蓬莱御剑堂的地盘,山高皇帝远,就算杀了你们枪了这两件宝贝,也不会有人知道。”朱霖广不动声色的道:“废什么话,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