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语气冰冷,态度冷淡地道:“知道了!下去吧!”
纪子期自是感受到了他心中强烈的不满,心里因枣红马带来的喜悦冲淡了不少。
她心想,暂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能日后好好在夫子面前表现,解了他的心结!
因为马厩里没有了多余的位置,枣红马便留在了原地,原本跟它一起的两匹马被提前送走了。
纪子期心中有丝愧疚,希望它们不会被送去太糟糕的地方!
她按照马房吴管事的建议,先用打扫马房与喂食的方式,与它打好关系。
纪子期给枣红马取了个名字,叫香菇,她说:“马儿啊马儿,我一看到马就脚痛,一脚痛就想哭!
想哭,香菇,所以你就叫香菇吧!”
可惜香菇对她这一番念唱毫无反应,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视她为无物!
碰了一鼻子灰的纪子期,甚觉无趣,戴上自制的口罩,开始了清扫马厩的大行动。
不知是因为是临时落脚地还是怎的,里面的沉积物特别多。
纪子期光打扫干净都差不多花了二天时间。
偶尔有经过此地的学子,看到戴着口罩穿着青色衫的纪子期,还以为是学院里新请来打扫马厩的小厮。
马厩里的气味终于消散了许多,纪子期瘫倒在干草堆上,看着远处地动于衷的香菇,有些发愁。
她对高大的马确实有些发憷,但对比她还矮小的香菇,心中其实没那么害怕。
她也曾试过在香菇一米内的范围内同它打招呼,在它进食的时候添加过黑豆。
可香菇对这一切都无反应。
该不会真是如吴管事所说,是匹傻马吧?或者是一匹患有自闭症的马?
香菇感受不到自己这个临时小主人的哀怨,自顾自地吃着马食。
浑身酸臭的纪子期一回到纪园,小风立马捂着鼻子跳开了,“大姐,臭臭!”
纪子期坏心忽起,故意不换衣衫,追着小风要抱他亲他,惹得小风大叫,“大姐坏,大姐坏!二姐救命!啊!”
小风始终个子小,不两下就被纪子期抱在了怀中,那气味更浓,小风拼命挣扎。
纪子期故作可怜状,“小风,香菇嫌弃我不理我,你也嫌弃我吗?”
挣脱掉的小风立马躲得远远的,听到纪子期提到香菇,奇道:“香茹是谁?”
“就是姐在学院里养的那匹马!”听到小风喊救命的小雨从房里走出来,掩着鼻子道:“姐,拜托你先去洗个澡换身衣裳吧!
整个纪园里都是马的味道!”
被二人嫌弃的纪子期只好揉揉鼻,灰溜溜洗澡去了。
晚膳的时候,小风还对香菇恋恋不忘,“大姐,香菇为什么不理你?也是你嫌你臭吗?”
“呵呵!”小雨笑得乐不可支。
纪子期瞪她二人一眼,唬着脸道:“大姐去的时候可是香喷喷的!”
小风没被她吓到,求知欲极强地追问:“那它为什么不理你?是你不让它吃红豆糕吗?”
纪子期被他逗笑,“小风以为马儿跟你一样,爱吃红豆糕吗?”
小风丝毫没觉得是被取笑,娇嬾的童音理所当然地道:“当然!红豆糕那么好吃,谁不爱吃?”
说完后面上纠结了好一阵,似下了个非常重要的决定,神情郑重地对纪子期道:“大姐,小风本来留了两块打算明天早上吃的,就让你明天带给香菇吃吧!”
纪子期捏捏他的脸,大笑出声,“你这个可爱的小子!”
小雨也笑得趴在桌上。
小风摸摸被捏的地方,用很严肃地表情,对纪子期与小雨正色道:“大姐,二姐,以后不可以再捏小风的脸了!
学堂里的陈冲说,被女人捏多了脸,长大后会怕媳妇的!”
“天!小风你个小鬼头!”小雨笑得喘不过气,“你知道媳妇是什么吗?”
“知道!”小风睥她一眼,“娘就是爹的媳妇!”
话题至此,气氛忽然沉默了下来。
纪子期见二人眼眶开始泛红,忙转移话题,“小风,你红豆糕哪来的?”
小风还有些蔫蔫,“学堂里余庆娘做的,他娘让他带来送给我吃的!”
又是娘?怎么绕过这个话题?
纪子期故意板起脸孔,“你就偷偷藏起来一个人享用,也不分给大姐和二姐吃?”
“你们不是不爱吃吗?而且现在小风都拿出来给香菇了!”小风想起红豆糕的美味,还有些不舍。
“对,小风最乖!”纪子期连忙顺着往下讲,“吃完了我给你们讲讲香菇好不好?”
小风放下手中的碗筷,拍手道:“现在讲,现在讲!”
小雨也放下了,双手撑在下巴上,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好!”纪子期看着小雨故作坚强的模样,鼻头有些发酸,她吸吸气,又大力吐出,挤出笑容道:“香菇是一匹一岁左右的小母马,额头中央有一长条白毛……”
一大早准备出门前,小风拎着一包东西塞给纪子期,“大姐,这是给香菇的红豆糕,你一定要记得喂它吃哦!”
纪子期原本只当是开玩笑,见他如此认真的表情,便随手收下放入了怀中。
马厩里的气味虽散了不少,但经过一晚的吃喝拉撒后,那股难闻的味道又漫延开来。
纪子期认命地提来水,戴上口罩,认真打扫起来。
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马厩里重新恢复到昨日的样子,纪子期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满意地笑了。
她看看日头,现在射箭场上应该空了,便对香菇道:“香菇,我先去练会射箭,等会再来给你喂食!”
射箭场刚刚走了一批学子,管事正在收拾,看到纪子期便跟她打了个招呼,“纪小雪,你好,今天过来练箭啊!”
“是的,卢管事!”纪子期笑眯眯地道:“今天要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卢管事微笑着摇摇头,“这里没人来,才是麻烦!有人来,老卢劲头都足些!”
纪子期笑着接过他递过来的弓箭。
“你初次射箭,怕是力道有所不足!老卢专门选了几张比较轻的弓,你多练练手感!”
“谢谢卢管事!”纪子期感激道:“卢管事想得周全!”
“不用客气!”
卢管事将弓箭交给她之后,就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这是天凉回来之后,纪子期第一次碰到弓箭,手感上确实比在天凉的轻许些。
其实一般学院里为了照顾女孩子的臂力,特意会要求工坊,制造一批比较轻的弓箭。
而且男子射箭的距离是五十米,女子射箭的距离是三十米。
所以,不能说纪子期之前的功夫白练了,但确实是,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
纪子期当然还没有意识到这种区别。
卢管事很自然地带她到了女子射箭专区,纪子期只知道这射距近了不少,还以为学院里都是这样的。
她伸吸两口气,按着哑叔交待调整过的姿势,挺胸收腹双腿微开,手臂呈一条直线,瞄准红心,放!
箭射了出去,堪堪擦过箭靶。
“欧耶!”纪子期握紧拳头,手臂用力往下,欢呼出声。
虽然没中箭靶,可比起之间在天凉同杜康一起练箭时,连弓都拉不开的情形好太多了!
此时的纪子期才不管主要是因为弓身轻了的缘故!
她兴奋地拿起另一支箭,深吸一口气,瞄准红心,右臂平行向后使力,放!
比刚才的情况差多了!
纪子期不气馁,继续抽出一支箭。
接连几次,结果都差不多,偏离箭靶好远!
纪子期手臂开始酸痛,有些灰心了!
想她当初还在场上帮人调整角度,哪知现在自己连靶都射不到!
如果当时有人起哄要求她做示范,肯定是丢脸丢到姥姥家!
纪子期现在想起这事,不由得有些庆幸当初的运气。
放下弓,一转身看着卢管事站在一旁,也不知道站在那看她射箭射了多久!
纪子期有些不好意思道:“学艺不精,让卢管事见笑了!”
“没事!没事!”卢管事的招牌摇头动作又来了,“看你姿势不错,应该是有专人教过!不过你平时太少摸箭,手感差,多练练就好了!”
闻得此言的纪子期大感安慰,心情舒爽了不少,“谢谢卢管事!”
差不多又到别班学子来练习了,纪子期便告辞卢管事来到了马厩。
香菇似乎还待在纪子期离去时的那个位置,一动不曾动过。
纪子期叹口气,想着当初吴管事的担心还真不是多余!
这不管是对人还是对马,相处久了,总会有一些感情在!
纪子期拎起干草和黑豆,倒到香菇的马槽前。
别看香菇傻归傻,吃起东西来可不含糊。
看着它吃的那香甜劲,忙累了一上午的纪子期肚子也咕咕响了起来。
她伸手摸摸肚子,不小心碰到一块硬硬的东西。
想起是早上小风塞给她的红豆糕。
正好!香菇怎么会吃呢?便宜我了,用来先垫垫肚子!
纪子期拿出红豆糕,揭开包在外面的油纸。
一股红豆香味钻到她的鼻子里。
真香!
自家做的,比外面卖的,就是料足了许多!
纪子期不由咽了咽口水,张嘴咬了一口。
嗯!甜而不腻,味道真不错!
纪子期闭着眼,三两口就吃下了一块。
正吃着第二块时,发觉马厩里静了下来。
她睁开眼,发现香菇停止了进食,正用它的马眼看着她。
这是香菇第一次正眼看她。
纪子期激动不已,忙将手里的红豆糕塞进嘴里,大力咀嚼了两下吞咽下去,然后走到香菇跟前。
“香菇,香菇,你真的是在看我吗?”她伸出手在香菇面前晃动。
香菇没有任何回应,眼一合,又低下头继续吃它的马料。
纪子期发誓,香菇低下头的一瞬间,她觉得它的眼里似乎闪过可惜的神情。
她觉得不死心,蹲下身子,又伸出手在香菇面前晃动,“香菇,香菇,你刚刚是在看我对吧?”
香菇没有反应地继续进食。
纪子期又伸手晃了晃。
香菇突然抬起马头,对着她喷出一口马气。
“妈呀!”纪子期吓得跌倒在地,在香菇低下头的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一丝嘲弄。
我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太累了眼花了?不可能吧?只是一匹马,怎么可能会有这些神情?
纪子期还是不死心,逗弄了香菇一个下午。
可香菇还是同以往一样,吃完东西后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地入定。
之前看向纪子期的那一眼和那一喷,就好似错觉一般。
一下午毫无成果的纪子期,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苏府。
小风一看到她回来,立马放下手中的小三轮,跑过来问道:“大姐,那红豆糕香菇喜不喜欢吃?”
“没…”纪子期正想说没吃,是她自己吃了,突然想起香菇当初看她的时候,正是她吃红豆糕的时候。
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莫非真是那香味吸引了它?
{}无弹窗吴三多终于把话说清楚了,“怎么又是你?”
然后他眼珠乱转一通,“怎么又变漂亮了?”
说完还故意撞了一下唐大公子。
小雨双眸在二人身上转来转去,疑惑问道:“吴公子,你怎么和我姐认识?”
“她是你姐?”吴三多又大惊小怪了。
小雨点点头,还是很好奇他们为何会认识。
少爷不是没告诉他们吗?那为何会认得我姐?小雨歪着头,百思不解。
“见过吴公子,见过唐大公子,小女是小雨的姐姐纪子期!”纪子期向二人行了礼,“两位公子唤小女子期即可!”
又转向小雨道:“姐未去乡下养病前,曾冲撞过二位公子!不过二位公子大人有大量,已经原谅姐了!”
吴三多又啧啧出声,“这世界真是小啊!你说是不是,唐大公子?”
唐大公子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吴三多看到唐大公子那副故作高深的表情,神色俊美而高冷,有些怒其不争。
你说你平时对着我吴三多,摆着张冷脸也就罢了!
现在对着你有点感兴趣的小娘子,也摆出这副尊容,是想怎的?
围观看灯的人越来越多,几人站着不动,很快便被挤到了外边。
他正想再将二人攀扯攀扯关系,一个清脆如黄鹂鸟的少女声音响起,“吴三多,你也在这?”
吴三多一听到这声音,整个人立马缩了,就像一直开着屏的孔雀,收起了自己美丽的羽毛。
唐大公子见他这副怂样,下巴微扬,嘲笑地轻哼一声。
两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转眼就来到了几人面前。
前面的少女桃腮圆脸,一对杏眼俏皮有神,肤色呈健康的小麦色,在一身亮桔色的披风映衬下,浑身洋溢着热情与光彩!
一看就是个性格外向活泼的小娘子!
她笑着面对吴三多,伸手一指身后,“吴三多,程姐姐也来了!”
那位程姓小娘子的面容于是露在了纪子期面前。
一件浅红色披风镶着白狐毛边,衬得小脸晶莹如玉,峨眉淡扫,眼眸含雾,清艳脱俗,气质出尘清雅如玉兰。
她粉唇微启,向着众人道:“程清见过唐大公子,吴公子,还有各位!”
纪子期心中赞叹,这两个女子真是不俗!
一个奔放似蔷薇,一个清丽如娇兰。
唐大公子点点头也不出声,只讥诮看着一旁的吴三多。
吴三多一惯的风流忽然消失不见,转瞬变成一个木头木脑的毛头小子,“江姑娘好!程,程姑娘好!”
江小娘子使劲盯着小雨瞧了瞧,又将滴溜溜的眼转向纪子期,话却是问向吴三多,“吴三多,刚刚跟你说话的这个小娘子是谁?”
“小苏子家,小苏子就是苏谨言,哦,苏谨言你也没见过。”吴三多有些语无伦次,“罗书的表弟苏谨言家的丫环!”
江小娘子不知道是听到纪子期是丫环没了兴致,还是听到罗书被转移了视线,她四处打量,“罗书呢?你们三人不是经常在一起吗?今晚怎么不见他人?”
“罗夫人有点不舒服,罗书在家陪她!”
“哦!”江小娘子有些失望地扁扁嘴,看到那七层的大红灯笼,又来了兴致,“吴三多,快将这灯笼买下来,送给程姐姐,程姐姐肯定喜欢!”
“嘉桐!”程清出言制止她。
江嘉桐丝毫不顾外人在场,冲着程清和吴三多做了个鬼脸。
程清的面色便冷了几分。
吴三多有些尴尬,妖美的面容如蒙上了一层细雾,垂下眼用眼角偷偷瞄一眼程清,想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求救似地看了一眼唐大公子。
唐大公子给了他个白眼,薄唇微启,终于还是开了尊口,“这灯笼光用钱是买不到的,得解了那道数字谜才能得到!”
一般的灯谜都是猜字或猜物居多,以术数为谜的甚少。
于是程清和江嘉桐一听数字谜就来了兴趣。
江嘉桐兴奋地扒开人群往里钻,“我来看看!”
程清看着猴子似的、转眼就不见影的江嘉桐,无奈摇摇头。
不一会,就见她又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神采奕奕地跑到程清面前,“程姐姐,快随我进去!那道题真的很有意思!
我们去把它解了!”
说完拉起程清的衣袖就走,程清被扯得脚步踉跄了两下,轻声道:“嘉桐,慢点!”
直到人群将她们隔开,吴三多才吁出一口气。
不明所以的小雨好奇问道:“吴公子,那两位漂亮的小姐是谁?你怎么好似好怕她们?”
唐大公子嗤笑出声,吴三多的脸竟可疑地红了。
连纪子期都被勾起了趣味。
“那个,那个…。”吴三多左顾右盼,突然手一指远处,“咦,那边有个兔子似的灯笼挺好!
小风,三多哥哥带你去买好不好?”
小风扭头一看,摇摇头,“不要!还是宝塔灯笼好看!”
唐大公子清眸一转,凉凉道:“小风有眼光!本公子也觉得宝塔灯笼有趣些!”
吴三多想将几人引到别处,可小风不走,纪子期和小雨也不走。
唐大公子不走,他一人也无趣得很。
当下苦着脸闭上嘴,一张俊俏的脸上写满了哀愁。
唐大公子幽幽道:“吴三多,你不是一向最多道理的吗?你这样躲避也不是办法,过半月去了棋林学院,还是会照面的!”
纪子期心想,原来那二位姑娘也考进了棋林学院。
正这时,那个江嘉桐又出来了,她一把拉过吴三多,不顾男女之嫌,“吴三多,快随我进来,帮忙解解题!”
又朝唐大公子道:“唐大公子,你也来!”
吴三多挣扎两下,竟挣不开,只得无奈随她往里走去。
唐大公子眼光一晃,也抬脚走了进去,好似看了一眼纪子期,又好似只是随意地一看。
“大姐,我们再进去看看吧!”小风奶声奶气地恳求道。
“姐,我也想再看看!”小雨皱皱鼻子,娇声道:“刚刚还没看够呢!”
三人于是又挤了进去。
这次小雨的目光被画身上的仙女给吸引住了,她双眼放光,哀求纪子期,“姐,你解出题来,咱们买回去放到院子里好不好?”
在苏小年找纪子期谈话的第二天,姐弟三人便搬到了谨园旁边的园里,并取名叫“纪园”。
里面只有姐弟三人,和偶尔过来做活的小厮和丫环,是太冷清了些。
纪子期想,将这个大灯笼放进去,看起来应该会热闹些。
她正想叫老板说出答案时,一旁的程清先她开了口,“老板,答案是三。”
原本笑哈哈站在一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的老板,一听到程清的话,面色顿时有些不好了。
这题他可是花了十两银子,专门请一二等术生出的。
那术生打包票说,能解出题的人,不会去逛灯会,来逛灯会的人,能解得出的没几人!
如果你真碰上了,那只能说你运气不好!
可看老板你红光满面的,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哪会那么不好彩?
老板一听,觉得有理,便高兴地拿了题回来。
果然,这题借着赏术大会和棋林学院入学试的光,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连带着他今年的生意,到现在为止,已经比得上往年了。
关键是,若一直无人解开,今年的灯会,他家的这灯笼可就大大出名了。
原本打着如意算盘做着美梦的老板,在听到程清答案的那一瞬,立马跨下了脸。
看到老板表情的江嘉桐,知道程清答对了,鼓掌欢呼,“程姐姐好棒!”
程清轻瞟她一眼,似指责又带着宠溺,“嘉桐,你就是太懒了,不想动脑筋!否则这题,你如何会解不出?”
江嘉桐朝她俏皮地吐吐舌头,嘻嘻地笑。
纪子期不由多看了程清一眼。
这题不算难,她相信以唐大公子和吴三多的水平,肯定早已知道了答案。
只是不知何故,二人迟迟不出声。
程清既已考进了棋林学院,能解出题来,也算不得稀奇。
不过能在这么快的时间算出,纪子期还是有些意外的。
以一年多二年前唐大公子和吴三多的水平,也未必能这么快解出。
程清的年龄看上去与她相仿,这么快解出,足见她的聪明机智。
难得碰到同性的行家,纪子期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吴三多见程清已解出,便想偷偷溜走。
江嘉桐眼尖地看到他的动作,明白他的意图,偏不肯放过他。
眼珠一转脆声道:“吴三多,程姐姐已经将题解出了,不如你出钱买下来吧!”
吴三多苦着脸求饶:“江小姐,以前是吴某年少不懂事,唐突了程三小姐!
当时我爹揍了我一顿不说,还停了我半年月银,我直到现在每月才三两银子!
那个,我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江小姐你就放过我吧!”
江嘉桐扑哧笑出声,带着几分娇憨与泼辣,“吴三多,你这点破事,天顺府谁不知道?
可是,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
当初你送给程姐姐的信上可写着‘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不过就挨了一顿揍,就把你那点勇气给揍没啦?”
要说这黎国,男子给心仪的女子写情信公开示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只是吴三多写这信的时候,不过十四,而当时程清才十二,还是一未发育的黄毛小丫头。
当然,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吴三多前两个月才刚拿着金钗,学人去青楼,送给当红的小桃香,被人赶了出来,成为天顺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吴三多纨绔风流的传言,也是从那时候传起来的。
而后吴三多偶遇程清,被她出尘的气质惊到,立马写了一封“关雎”托人送给程清!
后来不知怎的,这件事被程清老爹发现了。
程老爹这个气啊,这个纨绔子竟然在追青楼女子不成之后,写信来勾搭自己尚未成年的宝贝小女儿!
这不是把他的宝贝女儿跟青楼女子相提并论?
爱女心切的程老爹,一气之下跑到吴三多老爹面前告了一状。
吴老爹本就因儿子十三就上青楼,被人暗地里嘲笑有其父必有其子!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的儿子没被人看上不说,还被赶了出来!
吴老爹因这事深觉丢脸!
现在他儿子连个十二岁的小丫头都勾搭不上,还被人家爹告上门来,吴老爹更觉丢脸!
生气之下,便揍了吴三多一顿,顺便停了他半年月银,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反省的内容是:拿着银子还追不到人,枉你白长了一身好皮相,丢人!
不得不说,吴老爹的思想也是挺奇葩的!
眼见江嘉桐越说越不像话,程清面上又冷了几分,厉眼瞪她,“嘉桐!”
吴三多愈发尴尬,眼瞅见正要离去的纪子期三人,几大步跑到纪子期面前,亲昵地喊道:“子期,你要回去了?我送送你!”
边说边背着众人朝她眨眼睛。
纪子期并不知道吴三多和程清之间具体有什么纠葛,不过她也经历过少年时期,跑不脱男男女女之间的你爱我我也爱你又不想让你知道猜来猜去的那点事!
只是这本来挺简单的事情,参与进去的人越多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