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辰时,赵无眠以为只有码头才会如此热闹,哪知远离码头的街闾亦是人欢马叫,还能隐约听到远处有鞭炮声响起。
赵无眠三人已经走过了两条街,鞭炮声依旧未停,偶尔还夹杂着震天响的锣鼓唢呐。
赵靑蕖也听到了,他见赵无眠四处张望满脸好奇,便道:“浔阳今日有于归之喜。”
赵无眠没听懂:“于归之喜?是什么?”
赵靑蕖:“就是有人成亲了。”
赵无眠脸上浮现遮不住的笑容,刚想跟着人群去凑热闹,就听见欢快的唢呐声越来越清晰。
不远的街头出现挑着“望娘”盘担的队伍,锣鼓声中一个接一个挑盘担的人走过,喜庆的红色横穿了三条大街,场面不可谓不热闹。
有家丁扮相的人在队伍外维护着,赵无眠还在其中看见了几个青衣皂帽的捕快。她正要凑上前,突然被赵靑蕖叫住——
“无眠。”
赵靑蕖话语刚落,长鸣便转头睨了他一眼,脸上分明写着“谁准你这么叫她”这七个大字,赵靑蕖不作理会,只同赵无眠道:“这么过去怕是不妥。”
他发现赵无眠和长鸣都没有乔装改扮的意识,本来他由长鸣背着就颇引人注意了,倘若直接上前,到时引起那几名捕快的怀疑,又是一桩不必要的麻烦。
“附近有官役。”赵靑蕖出言提醒。
赵无眠明白过来,她四处看了看,突然朝前跑去,长鸣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跟了上去。
他们与捕快的距离瞬间拉近,赵靑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赵无眠从后面拍了拍一头戴黑纱帷帽壮汉的肩,壮汉一开始没反应,眼也不眨地盯着那挑盘担的队伍,赵无眠又拍了一次,他才回过头。
那壮汉怀里抱着一柄大刀,左脸有一条自太阳穴延伸至下巴的狰狞伤疤,赵无眠被他略凶的虎目瞪得有点心发慌,听他出言询问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哥,能把你的帽子借我一下吗?”一句话说完,赵无眠两只眼像不听使唤的瓜娃子,盯着壮汉的左半边脸收也收不回来。
她觉得壮汉应该不会搭理她了,脸上有这么道伤疤,可不就需要帽子遮一遮嘛。
哪知壮汉沉吟一晌,便把帷帽痛快地取了下来递给赵无眠。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赵无眠扬起笑容道谢,正要将帷帽帮赵靑蕖戴上,突然被壮汉拦住。
壮汉脸色古怪,两道粗眉皱着,“不是你戴?”
赵无眠摇头,指着赵靑蕖对他说:“我哥被晒得头晕,可以给他戴吗?”
壮汉往她指头的方向看去,就见赵靑蕖一脸平静地盯着那顶帷帽,似乎在考虑着接还是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