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练气初成

凡人逆命 月雨流辰 1114 字 9个月前

历经三思,柳如云似有醍醐灌顶的感觉,这给予了他莫名的信心。

正如于海所述,仔细想来,先人修道也必定不是天生就会吸收元气,更不可能天生就会运用法则的。然而人类经过不断地进化,感悟元气、凝聚道种、初步感悟法则等一系列繁杂的基础修行,变成了一种简单的本能。

且不论这些想法的对错与否,与其反复地、尝试性地凝气,倒不如趁此机会火力全开、放手一搏。所以,凝气,仍是势在必行。

现在,柳如云想要做的,就是重走先人之路,却又有所不同。他虽然失去了血脉中对道的感悟,但是没有失去气感。所以他仍旧可以借助外界元气,不必局限于炼化自身的元精来提供元气。

只见,他竭尽所能地提高气感,全身穴窍尽开,感受身体周遭的一百块元晶内的元气,令其释放出来,进而再将元气吸收到体内。元气释放和吸收的速度十分之快,似带起微微轻风,不停拍打着他的衣裳。

经脉内元气充盈、流动剧烈,像是涛涛河水,却不再让柳如云感到惬意和清凉,反而有一种刺痛和燥热,他有一种在撑开经脉的错觉。随着越来越多的元气涌入丹田,胀痛感也是一如既往地越来越明显。

但是这一次,他哪怕是心神微松,也会立刻重整旗鼓。他并没有直接就开始凝气,只是单纯地、持续不断地从外界吸收元气。

逐渐地,柳如云对疼痛感有些麻木了,身体似乎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平衡。他能感受到经脉和丹田在轻微损伤的同时又被修复,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跟随经络内的元气相互交融。

半个时辰,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时间流过、通宵达旦,不少房客闻鸡啼而起,但是柳如云对这一切毫无感知。他还在反复不停地吸收元气、运行周天,沉浸其中。

某一刻,足足一百块元晶的元气竟然都快要耗尽了。然而,大部分元气,其实是因为无法吸收掉,最终自行溢散到了天地间。

骤然失去元晶这一大助力,令柳如云只觉自己犹如溺水般痛苦。经脉内奔腾的元气则像是快要断流的河水,过量的元气不断向体外溢散,速度远远超过了他吸收元气的速度。天地间的元气较为稀薄,远不如元晶提供的元气浓郁,难以支撑他现在高速运转的状态。这好比饱暖之人突然沦落成了街头乞丐,身无分文、饥寒交迫却不知如何解决,只得一味地向他人乞求。此时,他的肉身就在极度渴望充沛的元气。但是他不会停止自己的脚步。反而,这正是在他意料之内。

柳如云意守丹田,不再吸收外界的元气,同时将经脉内剩余的全部元气尽量运入丹田,不再运转大小周天。

“如果可成,道种在望。”柳如云满怀期待。

此时,经脉内的元气几近干涸,柳如云的身体开始了轻微地颤抖,浑身又痛又痒。他如果学会了凝神内视,就会发现,血肉筋骨内有星星点点的晶莹之物正在缓缓浮现,漂浮在经络里。实际上,这些晶莹之物,就是元精。

柳如云自知修行尚浅,在不损伤自身的情况下,元精不足以形成道种。这原本应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他的心,等不下去,他要尽快强大,找到妹妹。于是,他勾勒出了这一种极有可能失败的方法。

他先是通过大量的元气压迫肉身,促进吸收来的元气融入血肉筋骨,快速壮大肉身的元精;随后,元气供给戛然而止,并在丹田内埋藏了独一份的元气。最终,适应了富贵生活的肉身被饥饿冲昏了头脑,派出了作为搬运工的元精,试图取回元气,却被自己打劫了元精。

这是一个完美的剧本,却几乎没有现实的根据。唯一的依赖是,之前的每一次凝气失败后,他都体会到了同样的刺痒之感,而且恰恰出现在体内元气散尽之时。

他大胆猜想,小心求证。

感受着经络里多出来的元精,柳如云心有所悟。像是运行元气一般,他将越来越多的元精贯入丹田。每一份元精在进入丹田后,都会形成精气结合物。然后又宛若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精气结合物也开始了无差别的交融,一切似乎步入了正轨。

但是他没有料到,身体反应的激烈程度其实远超他的想象。对于丹田外的元精来说,丹田内的精气结合物与元气无异,只是一种精纯的物质。于是,大量元精仍旧不断地涌出,前仆后继般被他送向了火热的战场。元精去而不回、越来越少,肉身的其他部分就愈加渴望得到丹田内的补给,元精就会被不停地释放,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许久,柳如云终于察觉到了异常。道种尚未成型,他的身体却已经肉眼可见地消瘦了许多,白白净净的小孩子成了面黄肌瘦的可怜儿。原本他还以为是元精尚且不足,所以一直等待。直到此时,他才恍然明悟。万万没想到,自己也可能把自己榨干了。

不遗余力地,柳如云又开始疯狂吸收外界的元气,哪怕是再稀薄也不能放过。得到补偿的血肉身躯不再释放元精,他及时地遏制了身体的继续恶化。一身异样之感烟消云散,他虽然变得身虚体弱,但是如释重负后还是轻松了许多。

丹田内,各个精气结合物也渐渐融合归一。再次运转大周天,途径丹田的元气融入了精气结合物,随后又有一小部分元气脱离了出来,被运出丹田。精气结合物愈来愈壮大,却也愈来愈凝缩。

渐渐地,柳如云觉得,丹田之内,不再是混沌的元气,反而似是有一种盘旋流动之感。某一刻,他只觉心神轰鸣,精气结合凝缩成一个微小之物,似有似无。他不再主动吸收元气,却发现体内的道元也没有消散。

以意念沟通微小之物,柳如云只觉丹田微热,体内元气流动加快。突然,紧闭着的双眼似乎睁开一般,漆黑的场景中可见一枚晶莹剔透的、散发着微弱白光的莲子,上有一道玄妙纹路若隐若现。

凝神内视,道种已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