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六十年前楚国割让给皇庭的土地。”老铁匠一直打量着李牧,看了半天摇摇头,伸手拍打着李牧的衣服,盐粒不住地往下掉,“穿上吧,这孩子。”说着,帮他拿包裹。果然,老头两眼放光地盯着兽皮剑鞘里的那把剑。
李牧将衣服穿好,见老汉盯着自己的剑看,心道不妙,赶紧将剑拿起来挂在腰间,“老爹,天也不早了,您忙,我就不打扰了。”李牧接过行礼起身便走。老汉看着小子这幅模样,知道是要防着自己,也不揭穿,任其离开。
李牧首先想找落脚的地方。这十几天一直在荒地里睡觉,虽然自由无拘,但睡得总不舒服。摸摸身上,也没什么钱。那几百两银子李牧走时没带,心里其实也恨着这钱。此时虽然有些后悔,但也没法子。看来又得睡野外了。李牧一边寻思,一边看着街道两边的小摊子。
“侄子,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一人从背后搂着自己的肩,热情地说道。
“老钱,这是你什么人啊?”
“我一远房亲戚。家人听说我戏班子赚钱了,便让他来投奔我。这不,东西还没放下,一不留神就跑这儿来了。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好奇。”此人笑呵呵说着,搂着李牧便往旁边的胡同里拐。
李牧一手握在剑柄上,另一只手放在搂自己脖子的胳膊上。待到了僻静的地方,此人才放开李牧。
“小子,怎么,不认识我了?”
李牧闻声抬头,确实眼熟。“你是?”
中年汉子个不高,身体挺壮实,满脸市侩气。“我是畅春班的曹班主啊!”说着,汉子手往头上一摸,一个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了光亮的脑袋。
李牧眼睛一亮,但没说话,只是盯着曹班主看。
“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是叔对不住你,但叔也没办法,叔也是被人逼的呀!”见李牧只是盯着自己看,没什么言语,表情也没什么愤怒之色,像是在想什么。“这么着,你跟叔去叔的戏班子,晚上叔好好给你说说咋回事。”李牧没拒绝,跟着曹班主走了。
当初李牧就一直想不明白,曹班主凭什么一个月前就预知了之后的事。
新安给李牧的感觉,是很繁荣,人们似乎充满了生气。但有一点和上安十分不同,李牧能明显感觉到正是这一点促成了这里的繁荣,生气蓬勃。这一点究竟是哪一点,卡在李牧喉咙里一直说不出来,憋到吃晚饭,李牧才恍然大悟:这里没有阶级之分。所有的人似乎地位一样,互有尊严。
饭桌上只有曹班主和李牧两人,其他人都在外面吃饭。算不上丰盛,有不少海货,终于换了口味,李牧吃起来蛮香的。曹班主见李牧专心致志地吃饭,也就没开口,等他吃好了再说也不迟。
打着饱嗝,李牧放下碗筷,喝了口水,才瘫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