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决战布阵(上)

寻道天行 覆小灭 3858 字 9个月前

待雷猛等人起哄过一阵后,唐川颇扫兴地问道:“寻少,硬丈我们是不怕的。只是纯阳剑阵可敌万军,皇族亦有近万将士,南边还有数万考生虎视眈眈,我们若分兵两路,虽能顾及收尾,但人数的缺陷却也无法忽视呀。若短兵相接,我们恐怕很难消耗得起。”

“是的,我们耗不起。”

夏寻并不否认唐川的顾虑,甚至还颇为认同:“所以,我们唯有速战速决。”

停顿片刻,夏寻扫眼众人,神色忽重三分。

不等旁人接话,他拿起案策毛笔,迅速在地图中央勾勒下几道长线,道:“天试三甲只取两千四,这个额度尤为敏-感。只要方寸考场里的考生总和被筛减至此上限,第十道钟声便会响起。天试结束,登峰取菩提。换而言之,若不能筛减至此额度上限,无论战况如何惨烈,都得一直打下去。

事前,独少就曾推算过,如今还剩余在考场上的考生,至少仍有四万众。再换言之,除去纯阳、皇族和我们,南考场至少会有两万考生聚集。两万人的力量,无论零散与否,都足以制衡东西北任何一方。而他们逗留至今,就是奔着天试三甲去的。只要有欲望驱使,他们迟早都会拧成一团,发起狠来拔刀杀人。而他们所处的位置和我们一样,同样被夹杂在纯阳和皇族之间。倘若动手,敌人的敌人无疑就是我们最忠诚的盟友。

所以,接下来这一仗,我们的要领就在一字快!

快如风行,急如电闪,迅雷不及掩耳。

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牵制住纯阳或皇族任意一方的主力,从而使其尾部虚弱,引动南方出刀!届时,东西南北四方流转而动,首尾难顾的便不仅是我们,而是整片考场。此为-乱中取胜!”

话说着,夏寻的脸色又掀起一抹凝重:“虽然,我说得轻松。但我还是不得不再次提醒你们,此战乃恶战。恶劣的程度远胜于此前任何一场战役。即便我们能毫发无损击溃皇族、纯阳两大强敌,我们还需面对无穷无尽偷袭,更甚至是我们自己…”

“夏寻,这话你就别说了。”

“瞿陇三甲论功勋,谁敢不守规矩,我阿萨德第一个饶不了他!”

“对,齐心协力,同舟共济!怕什么恶战连连?”

“这场仗怎么打,寻少你说便是!”

“……”

几位头目听不得那危言,夏寻话未说完,即纷纷断喝。夏寻也表现得识趣,知道再说多余,便没再把后话说下了。

他提起一手,稍稍安抚几位激动头目的情绪:“既然诸位心里明白,那我便不多说废话。”夏寻转眼看去唐小糖:“小糖,把方寸峰的地图拿来。”

“嗯。”

唐小糖点头应声,接着从腰包里取出一张米黄色的稿纸。走前几步,利索再将稿纸铺开在夏寻身前的案台上。

黄稿纸还是一张地图,和底下的羊皮地图不一样,这张稿纸地图上所构勾勒的,仅仅只是方寸峰附近的地形,而且更加详尽。

夏寻转眼再问道独少:“各处要地可都已经派人核实无误?”

独少道:“黄鼠岭的树木,日前被皇族伐尽,再难起到藏兵之用。飞蛾泽由于连日大雨,导至八里山泥倾斜堵塞要道,且河水泛滥,已不宜行军。值得注意的是,板雪岗驻军将领为秦烽,此人乃骊山天策府中郎将,年纪轻轻,兵略非凡,战法了得,绝非凡夫俗子可比,须谨慎对待。除此以外,其余各处皆如旧。”

“秦烽…”

听得此人名字,夏寻稍作深思状,一手刮着鼻梁骨,一手执毛笔轻轻敲打着案台,似有几分忌惮。

“此人确非凡夫俗子。据说鱼木寨那夜,李建成的帅帐里,就只有他一夜不曾言语。前些日,围剿古梵时,柏凌云也是由他布的兵阵。板雪岗这等咽喉重地,柏凌云再使秦风领军驻守,确实用对人了。”

“哈哈…”

“兒。”

傍晚,瞿陇山下…

骜鹰展翅,划破湛蓝长空。

碧波百里自然,清风与绿草招扬。

花海之中雷猛振臂高举,稳稳接住收翼降落的骜鹰。与骜鹰锐利的目光对视一眼,雷猛转身喝道:“余悠然果然领兵北上,现在已过西亭。”

“嗯。”

曾被狂风雷电蹂躏的油菜花儿或许再都站不起来了,但植物的力量在于其不屈的生命意志。它们即便被践踏在泥泞里,也会以最坚韧的毅力,将残破的身躯化作肥料重新长出新枝叶。

只要能看见阳光,它们就可以重获新生。

瞿陇山下的兵马早已撤回到山中,只留下数十位头目,商议于被雷电清荡出来的空地里。

雷猛话来,夏寻的反应显得尤为平静,只是就地拾起几颗小石子,分别放置在案台地图的三个方位,然后审视去或站或坐在自己身旁周遭许久的头目们,

“有个相当严峻的事情,我得如实告诉你们。”

“……”旁人无话,投来等待的眼光。

夏寻道:“我们被孤立了。”

“现在临大决战只剩最后一声钟响,余悠然既然选择遣兵北上,那她最终安营之处只能是方寸峰北角。而我等处西考场,倘若入局首选西亭扎寨。如此一来,纯阳便和驻军在方寸峰口的皇族形成犄角之势,将我军牢牢包抄在腹中。若战起,我们便首尾受敌,不好整。”

夏寻的话说得颇为沉重。

众人皆默默流露出谨慎的忧色…

“这疯婆子,咋这么难缠?”

夏侯忍不住,嘴角咬着枯草,挽起胳膊握拳头,狠声说道:“若按我说,咱们倾全军直接扑杀便好咯,管她在哪里安营扎寨呀?”

“不可。”

独少摇头,接过话来:“纯阳剑阵的威力不容小视。而从张翰碎玉前发回战败来看,其战力绝对堪比五千强军。若我们双方短兵相接,结局只会两败俱伤,让旁人有机可乘。而且,这结果我还没将天谴雷罚的伤害计算在内。”

一名唐门女弟子饶有疑惑地问道:“既然他们想包我们饺子,那我们便绕过西亭换别处扎寨,不就可以扭转局面了吗?何须这般苦恼?”

夏寻瞟眼话者,然后朝着独少使去个眼色。

独少会意,晓得夏寻劳累,不想在这事情上浪费唇舌,便帮忙说道:“除了西亭,我们再无别处可去。”

唐门女弟子不解:“为何?”

独少解释道:“因为,现八道钟声已响,考场面积只剩方寸峰下方圆四千里。若第九响钟声再起,便就只有两千里。两千里看似不少,但在方寸峰下不过是一道数百里回廊围绕。纯阳驻北,皇族驻东,剩余势力若不想与我们发生正面冲突,必然选择遁至南面。如此一来,东南北三面皆有驻军,我们若不驻西亭便只能攻伐其中一方,占山为王。而四方争霸,皆虎视眈眈,谁先动手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们只能去西亭,静观事变。”

唐门女弟子似明白其中要害所在,不再接话。

西侧的独眼头目,双手抱怀,有些不明白地问道:“这么说,明知是个坑,我们不跳也得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