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罢,血雾升腾…
但见古梵撑出的阴阳罗盘徒然血光大盛,一股极其血腥的气息由罗盘中央的阴阳鱼急速蔓而出。而罗盘周遭的血雾就宛如无数丝线,线线相交,交织出一轮血腥的红日,把古梵严严实实地护在其中。
“呀!”
“咚咚咚!”
厮杀声鸣,击声如擂鼓。
当古梵结起盾护一刻,墨闲与夏侯便已携龙象与三尺青锋疾掠而至。矛与盾击,正式展开此间第二次交锋!
没有躲避,没有退让。
双方近数丈余,可见夏侯一声暴喝,双脚暴踏一下就是凌空跃起!挥起两只金红色的大拳头,朝着古梵祭起的红日就是一轮疯狂无序的猛击。每一拳击出,除了带起震天雷响以外,便是伴随着龙象虚影的每一次冲撞,击起一轮血雾飞绽,如镜湖落石,涟漪迸绽。墨闲在下,三尺青锋利剑挥舞起一道道银白色的幻影剑气,形成一阵雨集迅攻之势,攻向红日右下方,也就是古梵身影所在的方位!
“呀!”
“咚咚!”
“呀!”
“……”
拳击雷震连起,剑气白芒四溅。
血雾成焰烈烈,罡风似刀寒寒。
黑影化黑芒寒光,烁烁嘶鸣。古梵祭起的血雾红日就宛如一面坚硬锣鼓,被无数棒槌再疯狂捶打。一时间,连绵不断的巨响逐渐响彻了整栋岳阳楼。夏侯、墨闲每一次攻杀碰撞所绽出的气浪,形成了一道道锋利的气刀,乱舞四方。虽然这些刀气仅仅只是夏侯与墨闲强攻之下的余力,但这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小视的。刀气过,瓦木齐断,坚石崩碎。即便是芍药祭起的青藤,也在这些无意识的气浪余波中被削碎不少。以至于她不得不连忙再捏数道手印,补上了新的青藤,方才保下了四周烛火不灭。
不过,话说回来。
身处红日中心的古梵也确实是强大得让人咂舌呀。纵使夏侯生猛如斯,而墨闲更剑修奇才,拳拳连绵不断,剑剑迅疾如瀑,但在他两此般狂轰乱炸百十招之下,古梵居然还没露出半分紧张之色。光凭一把罗盘脚不移身不动,绽一轮红日光华即可应对自如。而且从他那双略带嘲讽的眼眸中不难看出,此时的他根本就没使多少力,即便夏侯两人在狂攻千招,恐怕也不能耐他如何。
强弱差距,一眼便能看出,可谓巨大。
这样一个情况,便让得岳阳楼内外,某些正躲在一旁偷看的人儿,无不为夏寻几人捏去一把冷汗了。
虽说先前一个照面,墨闲凭借着他隐藏的实力夺下了头筹。但,若势态按现在的步伐继续发展下去,只要墨闲和夏侯不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古梵祭出的防护手段,待到他们前势去尽后力未蓄时候,那古梵的反扑恐怕就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差距不小。”
“但他们这一代都很了不得呀。”
“呵呵,他们承的可是那十八道仙人传承,了不得便是应该的。”
城北小巷小楼顶…
酒杯已空,凉菜食尽,盘里的花生豆也剩不下几颗了。食饱喝足的三位老头儿不知何时爬到了楼顶瓦片上,皆半猫着身子,蹲坐着房梁柱子,虚眯着眼皮子,就像寻常人家里的老头儿闲来无事细数家常一般,看着数里外的那栋岳阳高楼子,念念叨叨。
坐居中的是那位精神十足的老头,他摇摇头,看着岳阳楼上不断迸绽起的光芒气浪,叨叨说道:“你瞧墨闲那小子,二十出头便境至天启大成,若他日后再下点苦工在心境修炼上,我想两年内他要脚踏王者境恐怕也并非什么难事。这样恐怖的修行天资,若换作我们这一代…呵呵,估计也就只有奉仙那怪物能稳胜他一筹了。当然了,他也用不着和奉仙比。
呵呵…
你们别看巫祖那小孙子妖里妖气的,他身怀巫祖至强血脉,还三脉同修,凭借一件不入流的圣器便能拦下墨闲和夏侯的联手强攻,这便已经算得上当世翘楚了。如若让他把背上那副棺材给卸下来施展一番。我想纵然王者出手,恐怕也讨不了多少好处哟。”
话叨叨到这里,老头儿好像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事情,便没继续往下说去了。坐他右侧的老头,被这一下断话弄得有了些奇怪:“还有呢,怎么不说了?”
“嘶…”
淡淡吸一口凉气…
先前说话的老头,定眼看着岳阳楼沉思了好久一阵才接过话来,淡淡道:“看不清楚,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好说,也说不准呀。”
“……”
这话说得很是奇怪。
若猜测不错,在座三人都是天启境以上的高人。此去岳阳楼最多不过百十里路远,这样的距离对于普通人的视线而言或许会很远,但对于来说天启境甚至王境大能而言,那无异于就在咫尺之前,根本就不存在看不清楚的问题。
说话的老头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表达上的错误,赶紧又补充说道:“我是说藏得太深了,我实在看不清楚。大师姐今夜若来肯定就能看清楚,我还差远了。”
“恩。”
右侧的老头似有同意地点点头:“确实如此,索魂追命,无影无踪,他们这一脉确实是让人看不清楚。”
“不是,我不是说他。”居中的老头摆摆手。
“哦?”
右侧的老头眉头一皱便疑惑了。但没等他把心中疑问道出,居中的老头便接着叨叨说起:“索命追魂一脉虽然神秘无形,但这仅仅也只是他们传承功法上的无影无踪罢了。若论暗杀一流,他们这一脉确实可以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可是,杀手者能杀一人百人千人万人,但若要杀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他们便力不从心了。所以,他们不见得有世人传言的那般无懈可击。”
说着,话者用手指指了指岳阳楼:“你们瞧…那夏寻小娃只是随意点起些蜡烛子,把整间屋子照得亮堂,便轻而易举地把追魂一脉的独门绝技逼得只剩下五道遁逃的影子了。加之墨闲剑快,我相信只要再花费点时间,他估计就得从影子里跑出来,所以他们那一脉还真不算什么。”
“那你到底看不清楚什么呀?”左侧的老头问。
“咳咳…”
居中的老头轻咳两声,没好气地往右侧瞟去一眼,顿了顿后他接过话答道:“剩下那三只小娃娃,我都看不清楚。”
“……”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此间另外两人的意料,闻言之后他们就是一下诧异。居中的老者没有理会,他把目光重新看回岳阳楼,沉沉叨叨道:“咳咳…那女娃年纪轻轻便能把回春医术使成伤人的手段,证明她的资质必然了得。但这样的好坯子,为何问天智师却只传她医术,却不传她武技呢?这我看不懂…”
说着,他缓了缓嗓子。
继续道:“但…更让我最看不懂得,还是剩下那两只小娃娃了。”
“那叫夏侯的小娃娃虽然也很了不起,但相比起其他六人,他的资质底子却是最差的。心性浮躁,根骨虽上乘却并不绝顶,即便和他爹当年相比,也是差了一大截距离。但,恰恰就是这样的资质,他居然能在少儿时期便把他爹苦修大半辈子都修不出来的“龙意”给悟出来了,这里头恐怕不仅仅只是巧合那么简单。我甚至隐隐觉得,隐藏在他身后的,很可能会是鬼谋的一道惊天伏笔。”
“……”
右侧的老头拂了拂长长的胡须,不置可否地平平说道:“他曾在七星底下的龙脉修行,而且奉仙曾经也在那里留下过痕迹,他或许能从中感悟到了什么也指不定的。”
“呵呵…”
居中的的老头轻轻一笑:“或许就是如此吧,毕竟那仅仅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那夏寻呢?”左侧的老头问道。
“咳咳…”居中的老头又是咳嗽两声:“他就让我更看不清楚了。又或许说,这全天下应该也没几个人能把他看得清楚吧?一道遮天蔽日封印了他的神魂肉身十数个年头,至今仍出窍。但仅凭出窍境的修为,却能无私自通把神识琢磨到隔空取物甚至用之杀人的地步。这样恐怖的悟性,恐怕就连奉仙也无法与之媲美呀。”
“可是…”
“可是,他修行的资质比之奉仙却是差太远了…”前者说着,右侧的老头便忍不住插上话来:“当年奉仙也身怀遮天,但却能凭着自身的逆天资质视破境于无物,稳压当世英豪一头筹。这可不是那小子能够比拟的。”
“真的是这样吗?”居中的老头稍稍侧脸看向右侧的老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