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纵横远谋

寻道天行 覆小灭 3641 字 9个月前

“……”

罢,此间就此多思少言。

听雨湖畔,听语徐露。

天下谋者,唯“算智谋略”四道至尊。

从以往的事迹看来。现在,在听雨湖畔品茶论道的这位老谋者,在“智谋略”三道上的造诣,似乎并不见得高深。唯独在“算”之一道上,他确实有着让人仰望的实力。先前几段对话,亦是如此。

凭着前不久,九天之上,相隔里余所听取得来的蛛丝马迹。他便能从中抽丝剥茧,再分化融合成一道推算前因的线索。虽然,在推算之间依旧必不可免地出现一些瑕疵和漏洞,但,他能把那头猛虎,那位少年的心思,摸出个五六成来。那这份“算”道上的造诣,就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可惜就可惜在,算者无谋,终究也只是位厉害的算账先生罢了。而,再厉害的算账先生,也只是位算账的人儿,他永远也别想摸着掌柜们的真正意图。

所以,有些该算错的账,独老自然而然地,就会算错了…

比如今日的岳阳城…

风起云涌,暗流微波。

二十年官榜重贴新红纸,清冷衙门再敲升堂鼓。升堂鼓,大唐南域千百府,鼓敲不停。自正午时分,也不知道哪一城,哪一镇,哪一位大胆的小老百姓,拿起了那敲鼓的棒槌,重重敲响了,大唐南域这二十年以来,第一下鸣冤击鼓!鼓声起,随后不久,这片寂静了二十年的数千万里土地,所有城镇,万千衙门,也都跟着响起了棍击声响,威武声鸣。

鸣冤鼓,惊堂木,二十年愁苦垒成堆。

今日大唐南域的百姓,几乎都放下了日常刨食的担子,做起了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看完官榜后,一窝蜂地,都涌到了附近的官府衙门,口诉笔录,叨叨了一天,这二十年来所受的冤屈。

奈何,人实在太多。而做笔录的衙役,每个衙门也就那么几位。这事情啊,没个一年半载哪能做得完呀?以至于,堆叠在周围的小老百姓,百无聊奈之下都候到了衙门堂前,听了一日官老爷的叨叨…

不过,这听得也是极精彩的。

毕竟这升堂办案的事情,在南域这地方,是已经二十年没有过了。每当一下威武声起,一道惊堂木下,案子做一定论时候,堂下的小老百姓们,无论听懂没听懂,知不知所云,只要听着了,就都一个劲得喝起好来来…

而这案子如何,判没判好的事情,那就没人去理会咯。

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喜出望外,曲直不分了吧。

总而言之呢,今日在大唐南域所生的巨大转变,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它必然会被日后的史官载入大唐史册。因为,这是一个开端。于百姓而言,于大唐南域江湖而言,于大唐京都朝堂上下而言。它都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开端!因为,它代表着,那头俯卧南域二十载的猛虎,第一步真正意义上的,落子!

名曰:归心!

一步子落,南域归心的归心。

归军心,归民意,还有归江湖百川。

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而且是一个伏谋许久许久的第一道落笔。在不知道多少年后,当记录这段历史的史官,重新整理史册时。他便会惊讶地现,这一步落子真正恐怖之处。因为,为了落下今日这一子,那位卧薪尝胆的王爷,可是足足耗费了二十年的光阴,自演自导了一出,玩弄民心的大谋略!

谋天时,谋地利,谋人和!

这也直接导致了,在日后那盘苍生大局中,某些人,为了某些不可不为的事,不得不做出一个壮士断腕的取舍。以至于,二十年心血一夜之间付之东流…

当然了,这是后话,暂且不提也罢。

暂且说说,江湖百川的事儿。

说七星院…

“识时务者为俊杰,知大局者是天骄。Δ81中文Ω网”

看一眼,远方天际纷飞四散的禽鸟。接着城北岳阳王府,中央主殿顶层的门窗,便被人缓缓关上了。两道人影,随之离开了窗纸的边沿。

“其实您没必要送这份礼…”

“呵呵,这不是送礼,是还情…”

“我意思是,您这礼送得多余。”

“……”

“兒!”

岳阳西,听雨湖畔。

一只高飞的蓝雀大鸟,顺着铁扇门的绵绵数里楼檐,逐渐低飞。展翅收拢,用不了几个呼吸时间,便降落在了那个鸟语花香的院里。

哒…

两道人影,随之相继由鸟背走落。

一老一壮,老者挥动着老手,盘算着算盘上的算子,老嘴皮念念有词。壮者眉宇深陷,轻摇羽扇,似有思绪正在斟酌中。

是独老与方信…

他两刚看完九天之上的那场闹剧回来。作为岳阳城闻名的谋者,独老似乎从这场闹剧中,看到了许多别人看不到的暗讯与风声。所以,自周远山道出一句疑惑后,他那把古朽就没停息过…

“哗哗…”

“哒哒哒…”

坐石凳,把玉壶,倒下花茶两杯。

香烟淼淼,花瓣悠悠回转茶水中央。有人,有花,有茶,但此间却好像仍旧缺少了什么,略显寂凉,难与人言。

缺的,应该是一个人…

一个懂得摘黄花叶瓣,沏听水红袍伴花沫香茶,品茶只酌一泯的女人。

回想数日前,她在此间与两人对饮清谈,述算荒村诡事,推演大局身后人。那时候,又有谁能料到,当数日后,在疑雾逐渐散去之时,她已沦落到生死未卜之境?

世事如瀚海波涛,就是这么起伏无常。

“猛虎卧岗二十载,爪牙已锋,可气吞山河。”

“哒哒哒…”

老手化残影,舞弄算子轻跳。

坐下之后,独老那浑浊的眼睛,眯下了许多。一缕泛着疑虑的幽光,含在眼珠子里,荡漾着涟漪:“周远山猜得不错,那小子确实是早算到了…”

“纯阳事昨夜,洛溪事五日前,夜雨访岳阳王府也是同一日。从这因果倒推可以确定,那小子至少在这一日之前,已经看到岳阳王府了。”

“看到就能算到?”方信疑问。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