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钟粹宫

御医诊过脉后,直接给良妃扎了针,没多久良妃醒了,挣扎着要求见胤禩。大宫女不敢刺激她,只得给八阿哥那边送信。

胤禩接到消息时,才刚回府接到了消息。眉头微蹙,即便心觉得不耐,但胤禩还是转身马再次进了宫。

他的形象已经摇摇欲坠,不能再担一个不孝的名头了。即便他知道良妃让他进宫肯定是另有打算,他亦不得不去面对。

待胤禩匆匆忙忙赶到钟粹宫,先是给慧妃见了礼,然后才去侧殿。一进门,他便瞧见良妃倚着靠枕等着他,看样子,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胤禩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他本以为依着良妃的执念,定然是会闹腾一番的,却没想到迎接他的居然是这般平静的她,这让胤禩心里莫名地有些震撼。

“儿臣给母妃请安。”胤禩冲着良妃了一礼,态度疏离而客套。

“起来吧!”良妃看着同自己生疏客套的胤禩,脸色不自觉地又白了几分。

胤禩看了良妃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不过却没有立马心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良妃未能达成所愿,定然不会那么容易罢休。毕竟他们这么多年的母子之情,她还不是说放弃放弃。

“母妃身子可是好些了?”胤禩见良妃有些失神,不由地轻咳了一声,待她回神,这才开口问道。

“本宫的身子也这样了,再拖也没几天了。本宫叫你来是想问问,皇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死到临头,良妃依旧执着于心的那一点幻想,想要成全自己的一片痴心。

这几句话说得虽然悲伤,但是传到胤禩的耳朵里,却瞬间变了味道。到底还是不过呵!不管他如何孝顺,最终都不过她对皇阿玛的一个执念。

胤禩这来去匆匆的两趟,原本累得够呛,若不是为了自己所剩不多的名声,他怕是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凑来让良妃打脸。

“母妃,儿子该做得都做了,该说的也都说了,皇阿玛不来,儿子也没有办法。你不会还以为儿子如今还是别人嘴里的‘八贤王’吧!不,儿子现在什么都不是,是一只丧家之犬,这日子也不过是得过且过。如果母妃心里还有儿子一丝地位,接下来的那些话母妃不要说了,儿子做不到,母妃说了也不过是消磨咱们母子之间最后一丝情份罢了。”胤禩不接她的话,而是直接开口堵了她的话。

转身走到良妃对面的圆桌旁坐下,目光看向桌边的茶壶,伸手拿起,给自己倒了杯茶,那袅袅升起的白气,模糊了他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

良妃原本虚弱的身子,能撑到这会儿已经是她毅力过人了,此刻被胤禩这么一挤兑,不由地觉得有头晕目眩的。

“胤禩,母妃这一生这一个心愿,算母妃求你!”悲怆难当,此刻的良妃双手紧握,手心传来的丝丝痛楚,让她不自觉地清醒了些。

{}无弹窗

钟粹宫侧殿,良妃翘首以盼,即便浑身没有任何的力气,依然要倚在床头望着门口的方向,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正殿方向,慧妃自打大阿哥被圈禁之后,很少出现在人前了,对于住在侧殿的良妃和偏殿的贵人答应们,更是不予理睬,不管她们闹出什么夭蛾子,只要不死人,慧妃不会出现的。而良妃打着病重的幌子蹿下跳的,闹出的动静是半点不小,即便慧妃已经不管事了,也难免会被她惊动。

当然,惊动不代一定要行动。同住一个宫殿这么多年,自己的儿子还被良妃的儿子给坑了,慧妃心里要是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不可能的。

良妃的这种举动看似可笑,其实从某方面来说代表了所有后宫女子内心最隐秘的想法。没有女人不想成为男人心最特别的存在,可是她们不能。家族、儿子以及本身的地位等等原因交织在一起,使得她们根本不敢去问,也不敢去试。现在良妃闹了出来,她们与其说是不屑,不如说她们其实是在观望康熙最真实的态度。

很显然康熙还是那个康熙,很少有人能让他动容,更难让他失控。良妃做到这个地步他也未曾去看过一眼,这不难她们明白康熙其实是不屑于这一套的。

也对,康熙若真的念旧情,真的重感情,四妃如今怎会是今日这个下场,她们的儿女又如何会是现在这番模样。

说穿了,什么都没有康熙的权力来得更得他看重的。

“娘娘,良妃娘娘这么闹腾,所有人的目光都集在钟粹宫,咱们要不要做点什么?”站在慧妃身边侍候的宫女名叫彩莲,是慧妃进宫开始跟在身边的老人了,说话之其他人显得更有份量一些,否则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声。

“不必。良妃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在皇心的地位,可惜她打得主意虽好,却忘了皇这个人最恨得是有人糊弄他。而良妃吃过一次苦头还不长记性,哼,现在再闹也不过是让自己显得更加落魄且像个笑话罢了。”慧妃右手扶着彩莲的手站了起来,左手习惯性地拈着手的佛珠,脸带着一丝看好戏的冷笑。

众人都以为胤禔被圈禁,她该痛哭流涕地找皇哭闹求情,可她心里明白与其火浇油,不如主动将责任揽到身,这样还能让皇愧疚几分,而她的儿子算是圈禁,也不会过得太惨。有些事既然知道结局不会变,那在这个基础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有用的,这也是为什么胤禔被圈禁,她却第一时间找皇请罪的原因。

正因为如此,她依旧是慧妃,依旧理着宫务,依旧能凭自己的力保证儿子能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彩莲听了慧妃的这几话,心里微微一惊。这才想起自家娘娘对于良妃和八阿哥的举动一直都是冷眼旁观的,不会主动亲近也不接受他们母子的示好,至多也是礼貌客套。现在想来,她家娘娘怕是早意识到这母子二人都不是什么感恩之辈。

待扶着慧妃坐到一旁,彩莲将热茶送到慧妃手,轻声道:“娘娘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慧妃抬眼瞥了她一眼,扶着茶盏轻呷一口,热茶让她有些发僵的身子顿时暖和起来,听了彩莲的话,不由地冷离一声,轻轻压低自己的嗓音道:“不是静观其变,而是由着他们自己折腾。”

彩莲慢慢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娘娘说得是,依着良妃娘娘那不知足的性子,这回怕是栽大跟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