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话音刚落,一抹颀长的身影便自门口出现在众人的眼前。听雨等人一见胤禟,不管是站着的还是蹲着的,纷纷起身前俯身行礼。
婉兮坐在炕,手里拿着话本子,小脸还带着一丝讶意,显然是没有想到胤禟会在这个时候过来。等她回神想起身行礼时,胤禟已经前两步,直接坐到她身边了。
“也没有旁人,不必事事都依着规矩。”胤禟脱了靴子,直接炕,那随意劲哪里还有在外时的冷傲清高。
因着重活一世的关系,这一世的婉兮可一世想得开多了。规矩礼教,嘴说说,外面让人挑不出礼便是,至于在自己的地盘,胤禟不许,她没必要赶着委屈自己给人行礼。
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听竹很快便将沏好的热茶送了来。婉兮侍候胤禟擦了手,将帕子交给一旁的听雨,然后伸手将嘴的热茶往胤禟面前推了推。
胤禟端过面前的茶水呷了一口,茶水独有的清香漫过咽喉,让他略微有些发干的喉咙得到了舒缓,原本绷得有些紧的面容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爷刚才问的,娇娇可还没回答呢?”胤禟放下手的茶盏,抬头的瞬间,目光落在婉兮的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似在等她的答案。
婉兮见他如此执着,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她不想随意给别人扣帽子,一如一世她所有的错都是别人给扣的帽子,别说她没做过,是听都没听过。现在轮到她了,她也没那么好心帮着别人解释,毕竟伊尔根觉罗氏的确是有心对付她。
胤禟见婉兮不吱声,还以为她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由得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是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前几天董鄂夫人不是想方设法过府来探望福晋么?据妾身所知,董鄂夫人似乎是想在大格格身下功夫,从而让爷为了大格格帮福晋求情。”婉兮身子微微往前倾,直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只隔一个手掌时,这才停下来,实话实说道。
伊尔根觉罗氏过府之事胤禟还是知晓的,甚至一开始他还因为她借递拜帖之事往婉兮身泼脏水,可以说在董鄂氏耗尽他的耐心之后,伊尔根觉罗氏亦让他动了杀心。
“想得倒是挺美。看样子之前的教训不算深刻,否则她也不敢在触了娇娇的霉头之后,再来算计爷。”胤禟拧着眉,原本还算惬意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冰冷起来。
婉兮一听他这话,手微微顿了顿,眼里却浮现出一层笑意。她知道之前伊尔根觉罗氏逼迫她点头的事肯定被胤禟记在心里,现在瞧着胤禟心她的不满并不董鄂氏差,甚至还深了几分。想来这次,她要是老实也罢了,不老实怕是也难逃一劫。
也罢,若她真的敢对大格格或者说对她的孩子下手,不用胤禟,她也会送她跟董鄂氏一起去阴间团聚的。
“看爷这话说得,指不定人家是母女情深,为了女儿,啥事都敢做呢!”婉兮笑着看了胤禟一眼,语带调侃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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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里,伊尔根觉罗氏一边安抚董鄂氏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到底要怎样才能引得胤禟松口帮忙。当然这也是在董鄂氏没有说实话的情绪下,若是伊尔根觉罗氏知道董鄂氏的这个下场是胤禟亲自求来的,她怕是不会再抱任何希望了。
“如何?”眼见珍珠回来,伊尔根觉罗氏不待她行礼,便出声问道。
“回夫人,奴婢派人去给尹嬷嬷送了消息,嬷嬷说近来清漪院里看管颇严,得晚才能出来。”珍珠看着伊尔根觉罗氏,将听雨先前说得那些话一一转述给她们听。
伊尔根觉罗氏还没有反应,董鄂氏已经先行叫嚣起来了,“放肆,什么白天晚,狗奴才,让出来还那么多话。”
“闭嘴!”伊尔根觉罗氏气急败坏地喝斥一句,见董鄂氏一脸委屈的样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到底没有弄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别说尹嬷嬷她们现在不能来,是不想来,你又能怎么样,追到清漪院里却闹吗?都知道她们是郡王爷要去的人,你再闹苦得也只有你自己。”
对于这个女儿,伊尔根觉罗氏是真真操碎了心,可偏偏她是没学到她半点精明的地方。
“可是……”董鄂氏还想狡辩,却让伊尔根觉罗氏给打断了,“你是不是认为我一定有办法救你!那我告诉你,不一定。下旨意的是皇,谁敢轻易抗旨,再有连八福晋都做不到,你认为我们的希望有多少。”
“怎么不行了呢!额娘,你一定要想办法,一定要救我啊!”董鄂氏着急地抓着伊尔根觉罗手道。
伊尔根觉罗氏没再说话,只是一脸沉默地坐在一旁,想来她心里对于这件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良久之后,她才道:“这件事我得好好谋划谋划,你什么都不要管,好好养病便是。”
珍珠看着若有所思的伊尔根觉罗氏,心里‘突突’跳个不停,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
那天之后,郡王府慢慢地又恢复了平静,董鄂氏依旧窝在正院里养病,没再踏出一步,不管是有客来还是邀请她去,她都避而不见,此举让婉兮都觉得有些侧目。原本她还以为董鄂氏会趁着康熙的人未来之前,拼命地找出路呢!现在看来伊尔根觉罗氏,果真是有城府的,瞧瞧,只来了一趟,把及近疯狂的董鄂氏给安抚好了。
对于珍珠、胭脂频繁出现在清漪院附近的事情,有听雨在,婉兮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但是这看似平静的波澜下总让她觉得有一丝不安在发酵。
“侧福晋,你说这董鄂夫人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总让珍珠她们往这边跑,拉着尹嬷嬷她们,尽问没有用的问题能解决问题了?”听雨将刚炖好的燕窝端来放到婉兮面前,小脸满满都是疑惑。
她可是在皇宫里摸爬滚打过的人,可是现在她都被伊尔根觉罗氏的举动闹得有些不明白了。好像现在的平静都只是表面,为得是遮掩平静下面汹涌的波涛。
婉兮尝了一口面前的燕窝,火候刚刚好,味道也不错,是按照她的喜好来的,偏偏她是一点胃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