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福晋,侧福晋……”门外突地传来一声声的轻唤,听声音并不是之前那个宫女。
回过神,婉兮心下了然,门外这个小宫女怕是专门放哨的,不过她并不打算回应,只是静待时机,能脱身最好,不能脱身,为了胤禟,为了孩子,也为了家族,她也不能苟活于世,牵连他们。
门外的宫女没有得到婉兮回应也不生气,她只要确认屋里的人没有离开就行,至于后面的事情就与她无关了。
婉兮躲在角落里,周围静得连她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见,而在这样的环境之下,先前她听到那模糊男声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听对方的意思,应该是跟她一样,被人泼上了酒水引到这里来换洗衣物的,只是不知对方是何身份。
“贝勒爷稍坐,奴才这就去准备。”一个小太监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脚步声和关门声。
婉兮侧过身子,躲在角落里的阴影处,整个人的呼吸都放轻了,手里握着的钗子不由地又紧了紧。
贝勒爷这种身份有些笼统,不过至少知道对方是宗室,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公子,跟德妃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对这次的计划是知情还是不知情?若都是被算计的,且对方人品过关,一切还有得说,可若是对方和德妃有关联,还是纨绔子弟的话,她这名声怕是……
“怎么还没来?”男子的声音很年轻,隐约地还能听出他话里的隐含一丝不耐,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婉兮缩着身子,脸上带着一丝焦急,对方不走,她亦不能离开,而且屋里的香就算灭了,一时半会的也散不掉,若是对方有喝酒的话……突地,婉兮听到一阵轻微的水声,顿时脸上的表情更僵了,她记得她把香炉里的香都扔进了茶壶里,这样喝下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怎么突然觉得有些热?”男子的声音再次传来,说出的话却让婉兮脸上不自觉地开始浮现出些许细汗来。
任何无法预知的危险都是可怕的,婉兮重活一世不假,可是她除了比别人多知道一些事情,并不特别。她没有过人的本领,也没有所谓的不死之事,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弱女子,面对一个中了药的陌生男人,她根本想不出什么办法去对付。但是依她的骄傲,她是不会允许自己被胤禟以外的人碰的。
在这间屋子里呆得时间越长,她就越危险,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上一拼,指不定还能找到一丝生机。想到这里,婉兮的目光扫视一周,最终落在不远处的古董架上的花瓶上。
放轻脚步,慢慢地移了过去,伸手拿起古董架上的那个花瓶,慢慢地靠近那个坐在桌前,不断扯着衣领的男人,举起花瓶的瞬间,对方似有所感,突然转了过来,婉兮一见,立马惊呼出声,“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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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的手段一向阴毒,她不出手则矣,一出手定然是直击对方七寸,让人再无翻身的可能。
婉兮对德妃的了解不算透彻,却也能猜出一个大概来。
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在后宫杀出一条血路来,除了美貌之外,心机手段必不可少,要知道世家出来的秀女,也不是个个都被宠坏的,这其中专门培养的也不是没有,可这些人除去那些少数临驾于德妃之上或者和德妃并驾齐驱的妃子,更多的却是被德妃踩在了脚下。
这样的人真想对婉兮出手,怎么可能没有万全的准备,就拿面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宫女来说,从头至尾,面色平静,进退得宜,婉兮为了一探虚实,这一路走来故作惬意地同其交谈,别看只有几句话,但就这几句话就能发现眼前的这个宫女不简单。
虽说宫里的宫女太监都是经过专门的训练能分配到各宫的,但是宫女太监也是人,没有专门的培训,又或者说没人愿意培养,也没有人手把手地带,除了个别聪慧的,怕是少有年纪轻轻便沉着稳重且行事周全的吧!
眼前这个宫女恰恰就是属于那个别聪慧的,十五六岁年纪,说话行事都踩着线,一丝不漏,要说背后没人培养,婉兮头一个就不相信,由此可以看出德妃的用心。
宫里的地方本来就大,男客和女客的休息间原本就是分开的,但是分开是一回事,地方偏僻又是另一回事。
“侧福晋,可否让这位姐姐同奴婢一起去取衣服?”宫女一脸浅笑地望着婉兮,目光却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听雨。
婉兮对宫里不算太熟悉,即便住在阿哥所,能去的地方也很有限,现下听这宫女的提议,婉兮就知道一切就要开始了。
“行,听雨就同这位姐姐走上一趟吧!”婉兮点头的瞬间对着听雨使了个眼色。
“是。”听雨在宫里多年,自然能看出其中的不对,所以婉兮点头的瞬间,她便明白婉兮是在示意她想办法传消息。
待听雨她们离开后,婉兮故作从容地走到殿内,举步来到桌前,伸手微扶发鬓的瞬间,自发间抽出一支顶端尖锐的钗子握在手中,以防不时之需。
谁知刚坐下,便听到一声闷响,随后便传来一阵锁门的声音,婉兮一惊,起身迎上去的时候,已经晚了,门已经被锁上了,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宫女匆匆离开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