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除了表明态度,沈溪也没什么别的好说。
张皇后说了半晌,有些疲乏了,喝了口茶,却有宫女进来奏禀:“皇后娘娘,老夫人请您过去……”
在皇宫里,是没有“老夫人”这封号的,但沈溪却知道宫女口中的老夫人是张皇后的亲生母亲。张峦死了后,张皇后怕母亲在家孤单寂寞,便将母亲接到皇宫来居住,俨然把母亲当作是皇太后一般。
“知道了。”
张皇后起身,看了沈溪一眼,却又一叹,似乎对沈溪的应答不太满意,最后她只是交待一声,让几名太监帮沈溪把礼物送到宫门口,自己则在宫女的簇拥下去见母亲。
问明沈溪住家的街坊名后,几名太监陪同沈溪自东华门、东上门出宫。
前面有专门的太监引路,几个拿着礼物的太监跟在后面,沈溪一直想找机会跟沈明有说句话,但却找不到机会,直到出了东安门,几个太监想把礼物放下回宫,但四处看看,发现沈溪独自前来皇宫,根本无法将礼物带走。
“哎呀,这下可麻烦了,皇后赏赐的东西不能随意放在地上啊,那可是大不敬!来人,去给沈大人找辆马车来,帮沈溪把东西送回府去。”
想要在皇宫附近租到马车无异于痴心梦想,太监们纷纷忙碌开来,沈溪想趁机跟沈明有说句话,但沈明有却不给他机会。
沈溪大概明白了。
估摸沈明有今时不同往日,觉得无颜再见沈家人,就算知道沈溪如今高中状元,也没有跟沈溪联络的想法。
沈溪没有勉强,既然沈明有装作若无其事,他再去强求就不恰当了……既然进宫了,沈明有肯定被净身,如今沈溪可是有家有室的男人,自然知道去势的男人有多悲惨!就是不知沈明有是主动还是被动接受进宫当太监的命运?
若是被人强迫,那真够惨的!
“寿宁侯来了?给侯爷请安。”
就在沈溪在宫门口等太监去寻找马车时,张鹤龄迈着大步到了东安门外,见到沈溪,张鹤龄笑着拱拱手:“沈中允进宫为太子授课?”
沈溪总不能说是皇后请他,可这天并不是他给太子教课的日子,只能拱拱手行礼,却没回答张鹤龄的问题。
张鹤龄打量太监们手上的礼物,大概明白什么,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傲慢自得,随后进宫去了。沈溪微微摇头,侧眼一看,却见沈明有望着张鹤龄的背影,目光中带着几分仇视。
难道二伯落得如今这下场,系张鹤龄所为?
倒是旁边一位老太监还在嘿嘿笑着,嘴上絮絮叨叨:“寿宁侯又进宫去了,这大明的国舅爷,谁能如寿宁侯这般受到恩宠?这宫门,就如同是他自己的家门一样呢。侯爷每次进宫,我等都少不了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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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张皇后看起来温婉贤淑,但史书记载她非常善妒,加上性格活泼开朗,能慰藉自小在皇宫斗争阴影中长大的朱祐樘的心灵,才令二人一直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但本身,张皇后还是非常有能力的女人,不但体现于丈夫面前固宠,更有她为娘家人争取到的权益,还有她日后辅佐朱厚照,迎嘉靖皇帝继位等等。
所以沈溪不敢对这女人有任何小觑,眼下还对你恭维异常,或许回头就会厉色斥责,甚至降罪。
张皇后笑道:“沈卿家才学好,如今又是东宫讲师,少年便登高位,风流倜傥,以后想必是世家小姐青睐追逐的对象……回头啊,指不定陛下会给沈卿家赐婚呢。”
皇后不会无端关心一个臣子的婚事,除非皇后这边已有合适的嫁给他的女子人选,但沈溪没听说张家还有待嫁的闺女。
沈溪赶紧道:“回皇后,臣少年时定下婚事,如今已迎娶过门。”
“哦?”
张皇后听了,不由哑然失笑,“那倒是本宫多此一举了,不过想想也是,沈卿家的家人想必对卿家期望甚高,希望早点儿开枝散叶,如今沈卿家功成名就,自然可以尽享温柔。”
沈溪唯唯诺诺应了,张皇后又道,“太子的学业,还得沈卿家多多费心才是。”
终于说到正题上来了!
沈溪知道后面张皇后应该是有话要讲。
弘治皇帝刚刚因为朱厚照捉弄王鏊一事,对太子加以惩罚,如今朱佑樘身体日渐衰弱,培养继承人比什么都重要,太子学业便被提到重中之重的地位。如今太子恶作剧,弘治皇帝得好好安慰一下王鏊等老讲官,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张皇后这边则负责召见沈溪这个让太子露脸的少年讲官。
沈溪行礼道:“臣必当鞠躬尽瘁。”
张皇后摆摆手:“鞠躬尽瘁大可不必,只是太子如今……太过顽劣,陛下和本宫想让他早些定下心来,可这孩子……生在皇宫内苑,与平常百姓人家的孩子不同,他岂能体谅到帝王家的艰辛?”
“本宫不是要为难沈卿家,在太子众位先生中,只有沈卿家最得本宫的心意,沈卿家对太子还有救命之恩……”
沈溪恭恭敬敬行礼:“臣不敢当。”
“有些话,对外人不能说,沈卿家算是自己人,太子病重时,本宫感觉生无可恋,恨不能随他去了,最后太子转危为安,别人都道太子有上天保佑,可若不是沈卿家献药,就算再保佑又如何?”
张皇后说到这里,脸上竟然涌现几分悲恸,眼睛也红了起来。照理说,她一个皇后,不该在臣子面前如此失态。
沈溪心想,这大约是张皇后拉拢人的手段,非常高明。在他面前连泣带诉,会让他觉得自己深得皇后信任,做事加倍用心。
沈溪不敢在献药的事情上居功,就好似谢迁所言,此事弘治皇帝不想张扬,好处拿到手就算了,帝王可不会因此而记住你的功劳。
张皇后作势轻拭眼泪,又轻叹道:“如今沈卿家教太子读书,他却顽劣不堪,公然在课堂上玩火。沈卿家要时常提点,就好似平常人家的孩子一般,读书不用功,该骂就骂,该打就打,不能因他是太子而有所宽宥。”
“沈卿家是从普通人家出来的,应该深知先生管教学生的方法,只有严师才能出高徒,沈卿家可明白?”
说真的,沈溪确实不太清楚张皇后说这番话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