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京华江南 第一百四十九章 被子保佑天下的黎民(再请月票)

庆余年 猫腻 7459 字 9个月前

……

……

“叶家小姐会不会有很特殊的血统?”海棠忽然来了兴趣,亮亮的双眼盯着范闲的脸颊,“你的经脉与一般世人浑然不同,不然也不可能修行那种古怪的霸道功诀,这肯定与令堂的身世有关系。”

范闲看着这姑娘表情,便知道她肚子里在想什么,冷笑说道:“是不是在想,我将来生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个怪胎?”

海棠浅浅笑着,不应。

“不要想着借种这种事情!”范闲不知道是不是联想到了自己言情的出生,怒火大作,压低声音咆哮道:“也不要再想着在酒里下春药!”

海棠看着他发怒神情,只是一味笑着不说话。

“司理理没怀孕。”范闲想着那事儿就一肚子火,邪火渐盛。

本来被子里两人的身体就热的像火,此时又被挑起了邪火,怎能不生,范闲把牙一咬,把脸一腆,也不顾朵朵会不会一反手就把自己轻轻松松给杀了,一把就把她扯进怀里,抱着。

从背后抱着,感受着身前姑娘家微烫微颤的身体,范闲在她耳边说道:“如果你真感兴趣,不需要用春药,我也是愿意献身于你的。”

偏此时,海棠姑娘却冷笑一声,也不回头,淡淡说道:“除了动手却脚,你就没点儿别的本事让我佩服了?”

范闲大怒说道:“就先前动了脚,何时曾经动过手?”

海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忽地软了下去,半晌之后才轻声说道:“从内库出来的官道上……”

范闲马上想了起来,当日春林之旁,自己老神在在地牵着怀中姑娘的手,死也不肯放。

男女之式,在乎一攻一守,反守为攻,而范闲对于海棠,却是自去年春时,便于腹中打诗稿,后又用一字记之曰心的春药绝招,外加后来诸多遭逢,巧妙变化,早已从斗智斗力转向斗心,以至于最后的斗情。

两人间的关系变化了,情感变化了,手段也变化了。

今时今日,何须再斗什么?与人斗,真的其乐无穷吗?范闲其实并不喜欢,所以他的手穿过朵朵的腋下,伸向前去,握住她的双手,惬意地在她颈后蹭了蹭脸。

海棠只觉得自己的脸愈发地燥热起来,身后这该死的小混俅明明是有妻室的人,却一直来撩拔自己,实在可恶,可是自己为什么这半年里却是道心渐乱,往年清明亲近自然的心境早已保持不住,这又是为何?

她幽幽叹息着,今天晚上第三遍说起了那句话:“你是真不想我嫁人了。”

范闲含糊不清说道:“一定要嫁给我,带着你的妹妹……只是可惜你没有。”

“你真的很无耻。”海棠不知为何,忽然有点羞怒,轻咬着嘴唇说道。

范闲轻声说道:“没办法啊……不坏了你的名声,不大被同眠一夜,明儿你家那个老婆娘就要让你嫁人了,我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

海棠再败。

……

……

“今日你说了这么多秘辛,甚至包括神庙的秘密,难道不怕我是在施美人计?”海棠忽然笑着说道。

范闲认真说道:“朵朵……你又不是大美人。”

———————————————————————

第二日清晨,范闲推门而出,只见晨光熹微,清风透着清凉,好不舒服,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啊!园中传来一声丫环的尖叫,然后这名丫环马上闭了嘴。

所有人都知道钦差大人与园后这位海棠姑娘有私,但是这二人在众人面前一向持之以礼,并未有丝毫迹像,谁知今日……小范大人,竟然如此光明正大地从那姑娘闺房里走了出来!

大清早从闺房里走了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范闲微笑望着那丫头,温和说道:“早。”

然后他走到前园,一路见着丫环下人下属,都温和说道:“早。”

一时间,园内众人有些不明白,心想大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文尔雅了?心情怎么好到了如此令人发指的程度?

马上,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渐渐透过下人们的嘴巴,传遍了华园,紧接着,又传到了范闲的下属们耳朵里。

思思大张着嘴巴,听着这个消息,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可还是觉得有点突然,特别是忽然感觉手里的那封信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昨夜她睡的沉,竟是忘了将这信交给少爷。她是澹州老宅的大丫环,就是扑在范闲身上,赶紧问丫环道:“少爷这时候在哪儿?”

“在前厅?”

……

……

等范闲收拾干净,坐在前厅准备议事之时,包括邓子越在内的几位启年小组成员,以及高达那七名虎卫,都已经知道了华园今天的最大新闻。

昂藏有力的武者们看着范闲,面露尊敬之色,能把北齐圣女吃下去,这不止需要胆量,也是需要极高的功夫。

邓子越是唯一面有忧色的那人,他在京都老宅深受器重,而林婉儿御下极有方,对于范闲的近身侍卫总是不惜打赏,而且为人又亲近可喜,所以极得老宅下人们的敬爱。他忽然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这将来的范家,究竟谁是女主人?他,甚至是所有下人,当然是站在少奶奶那边的,只是不免心寒地想道,如果将来范家闹矛盾,少奶奶,怎么打得过海棠姑娘?

范闲却不知道这心腹在想这些有的没的,只是一个劲地喝着稀饭,其实昨儿夜里主要是和海棠聊天太废心神,又要针对叶流云的神秘出现做安排,又要分析两国间的局势,自然难免疲惫。

只是这话说出去,也没有人信,在大被之下谈国事?拉倒吧您。

这时候,思思终于赶到了前厅,将手中的信递了过去。

范闲一看信封上的字迹,便愣了起来,待扯开信封一看,顿时嘴巴微张,稀粥险些流了下来。他心想,这老太婆喝稀饭是无耻下流,自己确实也是无耻下流了些,但是……自己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要让自己受折磨了吗?

他站起身来,望着邓子越,长吁短叹说道:“找几个人去沙州,要得力的,做事细致的。”

邓子越异道:“苏州事还未妥。”

范闲苦着脸说道:“去接人。”

“接谁?”

“你家少奶奶。”

婉儿要来了,范闲当然是高兴的,只不过……高兴的事儿突然一下多了起来,似乎有些麻烦。

(同胞们,我知错了……今天才是一月最后一天,确实是过糊涂了,唉……不过很好,最后一天,那就顺便再求月票吧,努力地求月票,虽然第四第五都是一样的钱,可是碍不住好看啊……今儿这章大旨言情,不过其中隐有文章,不得不谨啊,月末,大家伙休闲休闲。另请莫谈什么种不种马,谁说不种马?我这小说就是种马文……简介上不是说了嘛,我写小说,确实是很倔执的人,我只会按照我所应该写的方向写下去,便是如此,敬请体谅……俺的理想就是变成大仲马,挣大钱。)

海棠说的这句话,让范闲感觉很好、很强大。此时这一对年轻男女同盖一席大被,于月夜之下,轻声说着这一等动心事情,难免不会沦入很x、很暴力的俗套结尾……

但范闲并未吃惊,也没有吓的钻到床下,更没有化狼扑过去,只是很诚恳很认真很直接地说道:“很好,我们商量一下婚期吧。”

……

……

这句话是回应的那句“嫁给你怎么样……”,所以此时轮到海棠姑娘呆了,大有作茧自缚的感觉,深知自己再一次低估了范闲清柔面容下的无耻与厚黑。

她嘿嘿一笑,低下了头,心里也在犯嘀咕,怎么就冒了那么一句出来?

话说这一年里,她与范闲时常相处,二人早在熟稔之中培养出了一种超乎友情,却近似家人的亲近与默契感。范闲一看她神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眉头一挑,笑着说道:“你家那太后。”

“你家那皇帝。”海棠抬起脸来,笑着接了下去。

“你家那光头。”范闲正色继续。

海棠微微偏头:“你的身份。”

“还有你的身份。”范闲微笑道。

这无头无尾的几句话,就已经很明确地摆出了横亘在二人间的障碍与问题。男女相交,在乎一心,他二人虽未说些甜言蜜语小情话,但以月光为证,却将对方的心思琢磨地通通透透。

世人庸人无数,于红尘中难得觅得一知己,谁肯轻易错过,放过?

可问题在于,庆国皇帝肯定不希望范闲在拥有了如此大的权力下,又得北齐天一道如此强悍的外援,而北齐的皇太后,这一年里也在急着给海棠寻觅一个门当户对的年青俊彦,怎么都不可能让海棠自己处理。

范闲海棠二人在各自国度里的地位,都注定了两个人如果打破目前的局面,正大光明地并肩站在一处,都会面临着难以想像的压力。

南庆这边还好处理一些,庆国皇帝就算不喜欢范闲再得外援,但以皇帝强大的自信心,难免不会想到,借着范闲的情事,可以让北齐方面实力再次削弱,范闲可以用这个理由去说服自己那个不怎么亲近的父亲。

而在南庆民众看来,范闲娶了海棠,这也是给庆人争脸的大喜事,占便宜的事情,谁不愿意做?

而北齐方面的阻力一定相当大,姑且不论北齐一向自诩为正统的臣民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国度的骄傲,圣女海棠,一代天脉者嫁给那些自己内心深处根本瞧不起的南蛮子,包括皇太后与苦荷在内,都会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交换留学生,双方有得商量,嫁姑娘这种事情,明显是北齐人吃亏,怎么肯干?

至于那个小皇帝,便是连范闲都有些佩服其人的手段,更不奢望他会放手。范闲自嘲笑着说道:“你来江南,你家那小皇帝是请你监督我挣银子……如果你变成我家的黄脸婆,咱们这就算是开夫妻店,随便弄他的钱花,他不得气死?”

海棠笑了起来,说道:“他若听着你这话,才得气死。”

范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你若嫁给我后,咱们一大家子去个僻静地方度此余生,倒也使得,管两国朝廷会怒成什么模样。”

海棠似笑非笑望着他:“你甘心?”

范闲略一沉默,不甘示弱地回望着她:“莫非你就甘心?”

二人对望一眼,知道彼此心中都有牵绊,对这世间都存有一分善意,虽然范闲的善意发自自私的内心,海棠的善意源自善良的本性,可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轻身而走,于云外冷漠地注视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都是入世之人,如何出尘?

房间里再次沉默了起来,华园上方的夜空中,弯弯的眉月忽而穿过了烟雾般的淡云,光亮微增,映在园间的墙上池中,反射入屋,给这张大床,一方锦被,两位妙人蒙上了一层光晕。

海棠静静看着他,忽而微笑说道:“关键是,你已经娶妻了。”

……

……

范闲沉默了下来,知道这句话不好应,重生于这个世上已经近二十年,却从未听说过有娶两个妻子的习俗,虽然自己在悬崖之上,与五竹叔曾经说过三个代表以及三大宗旨,其中一项就是要娶很多很多的老婆,可是事到临头,他才发现,想当一个独拥众美的大仲马,实际上……是非常难的。

关键在于,自己眼光太高啊……他无耻地叹息着,婉儿且不必说,宫中最得宠的郡主娘娘,面前这已经不再舍得放手的海棠,在北齐的地位也是无比崇高,先前已经罗列出了那般多的障碍,如果让海棠入门做妾?

范闲打了个寒颤,自己都觉得这事儿有些嗝应,而且相信北齐人肯定会发疯,说不定两国再次开战也说不定。

“冷吗?”海棠含笑望着他,双手拉扯着被褥,小心翼翼地盖着肩头。

范闲苦笑叹息着:“是心寒。”

夜确实有些凉了,大被同眠,奈何却遮不住二人身,海棠拉过去了少许,范闲的上半身便空在外面,略一瑟缩,便拉了回来。

唰的一声,海棠一怔,发现被子被他抢走了,恼怒地瞪了他一眼,又抢了回来。

范闲嘿嘿一笑,也不说话,复又夺回。

两个人就在床上做着抢被窝的幼稚游戏,幸亏彼此都没有用上真气,不然被子何辜?早就要化作万千棉絮随夜风而舞,车裂而亡。不过被子何幸?竟能被如今世上年轻一代最出名最强大的两个人争夺着,寸土不让。

被子又不是玉玺。

这两个人如果按照原初的历史进程,或许在若干年后,应该是站在彼此的国家,争夺天下。而如今既然开始争被子了,那天下……就别争了。

上天保佑世间的黎民。

……

……

难得如此疯闹一阵,两个人把嘴巴闭得紧紧的,目光互蹬,海棠本是盘着的腿也放了下来,又羞又气地蹬着,如此一来,却被范闲这个登徒子抓住了机会。

范闲放手,大被顿时被海棠夺了过去,呼的一声,卷帘而起,将海棠的上半身埋在了如朵软褥之中,姑娘家发出惊讶的一声微呼。

一双穿着薄薄亵裤的腿,露在了被子外面,尤其是那一双赤着的脚,洁白着,诱人着。

范闲伸手,捂住了这双脚。

海棠的脚微微一颤,却并未挣扎。

“别凉着了。”范闲正义凛然地说道,他的心里其实十分得意,自己先前这一捉,委实已经到了自己的最高境界,疾如闪电,快如疾风,葵花一出,隐隐然有了几分瞎子叔竹棍打人的境界,海棠如何躲的开?

或许是……海棠根本没想躲?

触感不错,范闲将姑娘家的脚抱在怀里,眯着眼得意着,脑子里却不知怎的想到了前世,读高中的时候,天降大雪,自己把女班长的双脚就这样抱在了怀里……

噢,只有幸福的时候,才会回忆起那些已经遥远地快模糊的事情吧。

……

……

“放手。”被埋在被窝里的海棠嗡声嗡气地说道,只是语气里已经多了几丝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