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荷兰尔突然醒了。
他头一次在睡觉的时候看到了别的东西。
他并不知道这就叫做梦,他只是知道这些记忆不属于他。
而是属于那个叫做吴越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有另一个人的思维住进了他的身体里,企图将感情和意识注入,然后控制他的一切。
荷兰尔轻轻推开顾景夜抱着他的手,从床上爬起来,当目光扫过顾景夜的时候,手指就不受控制的伸了过去。
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他的脸,从额头到眉骨再到鼻尖,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和温热的呼吸,荷兰尔的眼里是竟然是深深的满足与迷恋。
然后当他转身走到客厅的时候,脸上又变回了平时冷淡的模样,迅速给易叶清打了个电话。
易叶清接到电话的时候还蛮高兴,听他那头欢快的动感音乐,不知道又泡在哪个吧里:“嗨,晚上好啊,小可爱!”
“你那边好吵。”
“那你等等。”易叶清捂住手机听筒,去了一个安静的地方,重新说:“好了,小可爱,你最近这两天怎么都不回我的短信?”
“最近事情比较多。”
听到那头仍然是冷冷清清的声音,易叶清已经习以为常,厚着脸皮贴上来继续讨好:“你的血袋喝完了吗?我特调的维生素血袋怎么样?”
“有点酸,但是还不错,血袋还有一些。”
“那就好,我和你说,你要是没血袋了,就要多咬咬顾景夜,吸干他,那个王八蛋太他妈的狠了,一点旧情都不念!他居然找人来查我的证,说我违法经营,卖假药,把我的诊所给封了,罚款就好几十万呢,我现在在c市,都不敢回去了,万恶的资本主义!”易叶清想起来就气得牙痒痒:“老子真是想弄死他!”
说到顾景夜,荷兰尔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犹豫了一下,他问:“医生先生,你咬死过人类吗?”
易叶清想了想,诚实地回答:“有,好几个,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记得了,最近的一个是清朝的时候,我在山里走夜路,遇到一群劫匪,被我一不小心咬死了一个。”
“然后呢?你有被他影响吗?”
“有啊,我做了十多年的山大王……”易叶清说起这个,嘴角就有点抽搐。
显然也是一段不堪回首地往事。
“这么久?”
“其实真被他影响的时间不到一年,后面是觉得当土匪也挺好的,反正他们都在夜间抢劫,一般只劫财不杀人,而且只抢有钱人,我还做了不少劫贫济富的大好事呢……只是那一年里一不小心还抢了十多个压寨夫人……”
没错,易叶清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这十多个压寨夫人,从大夫人一直排到了十八姨太。
其中有不少还是看到他这张脸自己主动投怀送抱的。
在两百多年前的时候,他曾经也是一名异性恋,但是随着时间的变化,不知何时他就彻彻底底的弯了,从生理上对着女人就根本硬不起来的那种。
于是整个山寨都传言——易大当家不行。
这个传言一直流传了十多年!
他易叶清也是要面子的啊!
显然荷兰尔没有get到这个点,只是觉得易叶清的语气挺微妙,出于礼貌安慰了几句。
“小可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咬死了一个人。”荷兰尔坦诚道。
“你……”易叶清先是一愣,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声惊呼:“我靠,你该不会是真咬死了顾景夜吧?!”
那就不得了了!这短短几秒里,他已经想好了一百种跑路方式,免得被误伤。
“没有,不是他,是一个喜欢他的人。”荷兰尔又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那就好。”易叶清大松了口气,继续问:“你怎么处置他尸体的?”
“埋掉了,把周围的血迹什么的也清理掉了。”
“靠。”易叶清一声惊呼:“你快去把他挖出来弄点硫酸啥的彻底融掉!”
“?”
“你不知道吧,虽然我们国家没有驱魔师,但是有个什么特别事件处理机构,跟你们那边的驱魔师干得事儿差不多,不犯事还好,犯事了他们很可能会找到你。”
“真的有这种机构吗?他们怎么查的?”荷兰尔想起安德里亚夫人以前的恐怖故事,稍微有些紧张了。
“听说是有的,虽然我也没见过。但你应该知道人类的现代科技,基本上是什么地方都有监控和记录吧,他们只要锁定了你所在的大概区域,查看资料,找一个白天不会出门的学生就行了……你们学校的人都是有记录的。”说到这里,易叶清突然有点纳闷:“对了,你平时都是怎么上课的?难道全用血族之眼忽悠老师吗?”
荷兰尔眨眨眼睛,顺着他的猜测说下去:“是的。”
“那你还真是有精力……可是你周围的学生这么多,他们要查起来还是太容易了,你没在学校咬过人吧?要是没有的话,倒是不用太担心,他们应该不会想到你在学校,总之你快去把尸体再处理一下,或者直接跑路吧。”易叶清好心提议道。
荷兰尔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当听到他说出这个调查方法的时候明白了,难怪昨天丽丽安告诉他,不用太害怕,按照正常时间活动就行了。
原来如此。
谁能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只吸血鬼不畏惧阳光,每天都在白天出没呢?
他的档案虽然都是伪造的,但是s大的外国留学生这么多,不会注意到他的。
荷兰尔道谢后开始说起目前最让他烦恼的事情:“我现在也被吴越的意识影响了。”
“这个……不对,等等,小可爱,你刚才说他喜欢顾景夜?难道说你现在也?!”
这一刹那,易叶清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奔过伴随着无数个卧槽!
他的小可爱要喜欢上别人了?!说好得不谈恋爱呢?!他最近还守身如玉眼巴巴地等着呢!
“不,我不喜欢他。”荷兰尔还是毫不犹豫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