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此话一出,众人立即正襟危坐,连大气都不敢出。
戏台上也恰好传来戏子婉转的歌喉:“有兔爰爰,雉离于罗。我生之初,尚无为;我生之后,逢此百罹。尚寐无吪!
有兔爰爰,雉离于罦。我生之初,尚无造;我生之后,逢此百忧。尚寐无觉!
有兔爰爰,雉离于罿。我生之初,尚无庸;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
曲风凄婉悲凉,叫人不禁潸然泪下。
当年写下此戏曲的人,或许是大宋人,亦或许是不义人,其中真相已然无从追溯,只是这短短的一段戏曲,不仅叫人心生恻隐。不义人,究竟有什么错?
或许没有。
曲终之时,吟完此曲的戏子,在众人面前落下一滴泪来。都说戏子无泪,在情至深处时反而情不自禁起来。
金鹿城的百姓大多都经历过十年前的“逐义”事件,他们也曾与不义人融洽地相处过一段时日,所以更能够产生共鸣。此曲一闭,院中静谧无声。
顾一朝台上的众戏子点点头,神情已然轻松了不少。他依然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腰间的花枝,眉眼舒展开来,问向身侧站立的人:“小六,我父亲近来可有什么消息?”
被唤作小六的男子微微俯首,无奈道:“将军,属下不是小六。”
“我赐得名字,你有异议?”
“不敢不敢!”小六陪笑道,“听说前些日子镇南将军、也就是您的父亲,在宫宴上因您三年不回京中而大发雷霆,一时冲动在御前将桌子踹翻了,还险些撞到李尚书家的千金小姐。若不是朝阳公主反应迅速,将李家千金拉开了,李尚书与镇南将军的旧账又得添上一笔了。”
“屡教不改!”顾一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旋即又道:“多年不见,朝阳的身手又长进了吧。”
见他脸上流露出少有的惦念,小六不禁叹息一声道:“将军,你为何就是不肯回去呢?”
“我的职责还在这里,如何能回去呢?”
“您看镇北将军,他的职责可是在蜀北!像他这样长年累月地待在京中,要不是这次有您相助,怎么可能擒得住大名鼎鼎的震野?”
顾一闻言却摇了摇头,“蜀北有阡大人的弟弟阡决在,他怎么可能留在蜀北抢阡决的风头?再者说,我只是用计将震野逼入绝境,能够生擒他也在意料之外。若不是我师弟,哪有这么简单。”
小六不以为意地双手环胸,嘟囔道:“反正京中什么你都不在意,还管朝阳公主身手长进没有?”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顾一并未听清,便疑惑地问:“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