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曜的军队果然在两天以后,驻扎在了洛阳城外。
军队的回守,并没有给洛阳城里的百姓们带来太大的影响,百姓们都知道哥舒子明节下治军严谨,虽然军队的突然回归让他们有些惊讶,但是并没有给他们的日常生活造成什么影响。
韩佸一大早和香山寺采买的的沙门一起进城门之后,立即就察觉了不同。
城门戍守的卫兵都是生面孔,并且人数也比之前多了一倍,然而这些士兵疲惫的眼神底下,没有太多久在外地打仗、回归大城市的安慰与欣喜,反而时不时有一两丝凶狠露出来,让人很不舒服。
韩佸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走进了城门,和同行的沙门告别,独自前往哥舒府。
很多人都说,男人之间的感情都是在酒桌上喝出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韩佸一共跟长宁一起喝过两次酒,每喝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远上几分。
桂云阁和武元衡裴度几人的酒席算一次;前天端阳节游船上也算一次。
长宁现在拒绝跟韩佸说话,也不再参与韩佸每天的教学了。
但是,作为一个正经人,职责以内的事情,长宁还是做得很好,比如每天上午到侧门把韩佸接近哥舒府,再安排进哥舒嵫和哥舒碛的书房里。
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韩佸在侧门旁边等了半天了,都没有见到长宁的影子。
约有两刻钟之后,韩佸敲响了哥舒府的侧门。
韩佸已经在哥舒府做了好几个月的西席了,他人长的俊秀又会说话,早就把看门的老伯哄得不知道东西南北、一心一意拿他当自己人了,没曾想这一次竟然吃了个闭门羹。
侧门的守门人换了,以前那个每天乐滋滋的老丈不见了,一个精廋的中年人冷冷地看着韩佸,语气中带着寒意:“小郎君如果没有什么要事,就请回去吧,今天节下不见客。”
韩佸挑挑眉毛,实在很难从洛阳城门的守兵和哥舒府侧门的新门房身上,看出任何民间流传的哥舒子明节下的优点。
“仆乃府中小郎君的西席,今日来是给两位小郎君授课的,并不是为了求见哥舒曜节下,还望足下行个方便。”韩佸低垂着眉眼,给门房行了一个礼。
门房皱着门头上上下下把韩佸打量了一个遍,除了过于俊俏的面容,并没有在韩佸身上发现任何一个异于常人的地方,穿着一袭半新不旧文士袍的韩佸,完全是一个少年酸儒的模样,一点大唐的气概都没有。
“你教两位小郎君什么?”门房又问。
韩佸笑笑:“一。”
“一?”门房不解道,“‘一’是什么?”
“‘道生一【1】’,老朽果然没有看错,小郎君是个聪明人。”一个低沉的声音赶在韩佸回答门房之前说到,语气里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