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主公,冲破锢牢(二)

几人躲在屋檐下躲着雨,一面监测着对面西街的情况。

陈白起视线地西街周边巡视一圈,道:“这就像一块沾了蜂蜜的肉,只要一扔出去,那闻腥而来的野兽便止都止不住了。”

透眸若寒星,低声道:“我来解决西街的杀手。”

“自然是需要你的。”陈白起回头,对四人道:“我有个计划,不过需要大伙共同的配合。”

“你说。”后卿道。

“这个计划便叫——你猜。”

你猜?

三张懵然的脸,与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

——

当雨势大到一定程度时,周围的声音都会被其屏蔽掉,人若置其中便如同被困于一座孤岛当中,四面茫然,难察远处。

埋伏在西街的杀手一早便聚精会神地等待着异动,他们耐性很好、视力亦极佳,在等候猎物出现时,便能化身为石头、树木、瓦砾,不动声色。

而一直没有动静的西街道口终于有了一些细微不对劲的声音,他们探目过去,便听到“轱辘轱辘”的木轮辗压声响。

西街的地势是有倾斜的,街道口高,街尾则低,随着轱辘声越来越重、越来越快时,他们看到一辆无人操控的木板车飞速地从一条巷道口推了过来。

这辆板车便是街市上普通运货的那类板车,有两轮,轮架上一块大的木板以供放货,此时板上堆满了枯黄的稻草,高高隆起,内里看起来便像是藏着什么似的。

“射!”

趴在房檐上的杀手目光一紧,当即蓄势待发,一得令便当即利箭射出,咻咻咻——眨眼间稻草堆内便插满了箭,只见板上渐渐有血液流出,红了一片水地。

见有血渗出,立即有杀手便从高处跳落。

底下埋伏的人将车挡下,然后一人跃上车,伸手一掀……

“糟了!上当了!”

只见稻草底下竟是一头死羊,羊被绑得紧紧地,任板车如何颠簸都不会翻摔下来,而如今的死羊身上插满了箭矢。

他们意识到情况不对劲,立即便退散开来,这时他们察觉到身后似有异样,一偏侧过头,却见一道黑影至他们身后一闪而过。

他们忙掉转过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哗哗——雨越来越大,周围的事物也越来越不清晰了,可见度也越来越低,他们怕中了对方的设计,便选择分散开来,却见雨中有什么疾速掠过,将雨切断一瞬,又接连了起来。

“有人逃过去了!”

“定是方才以板车引诱我等注意力之后,再趁机逃走!”

“追!”

杀手们上了一次当,这次更是雷厉风行,追着痕迹便朝着西街尾追去。

而等人走远,赶去长胜楼那边去时,陈白起等人才慢悠悠地从后方走了出来。

“你这招倒是厉害,不费一丝功夫便将他们全都耍得晕头转向。”婆娑朝陈白起挤眉弄眼地笑道。

陈白起却没有任何得意或者兴奋的神色,她平静道:“这才是开始,他们很快便会意识到被骗了,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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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起拎起裙摆蹲在地上,捡了根细枝在地上画画划划,圈点勾圆,横竖方宇。

她偏头歪向后卿:“你说,我们若要出城与城外部队汇合,走哪一条路线是最快又最稳妥的呢?”

耳畔有人在笑。

后卿弯唇撩袍蹲在她身旁,淡淡佛手馨香飘来,他长睫如羽,栩栩优长,盯注着她几笔勾勒出来的缩略地图。

他亦捡了根断枝,顺线延长:“这是直走便是镔城中西市,从这条线路走,则需经过西街、长胜楼、镔河桥,最后便是西门。”

陈白起顺着他骨骼玉秀的手指移动,连连点头。

婆娑与透他们也围拢过来探头看着。

“可若是从城镇中的安湖房舍这条走,则需经过排楼、花街胡同、胡镇街道,最后是南门。”

“这两条路线是最近、且路线最直接的。”

他一一指出路径,道:“其中南门离我们较远,而西门则最近。”

陈白起赞同:“你倒是将这镔城摸索得仔细啊。”

她道:“西门确实最近,只是西门路经的西市西街、长胜楼、镔河桥皆为开阔之地,亦是刺客盟埋伏设袭的最佳位置,走这条路线危险程度亦相对增加了不少。”

“而南门虽远,可这些排舍与街道较多,内部四通八达,可避可藏。”

经她一阐明厉害取舍,婆娑他们也心中踌躇如何抉择了。

是选择冒险尽快出城,还是求稳纡回前进?

“怎么样,可选好了?”后卿眸弯似月,凝瞅着她问。

他倒似不受任何因素影响,陈白起斜看他一眼,支着下巴沉吟片刻,决定道:“走西门。”

透立即看向她。

“为何?”

婆娑也奇怪。

“不是讲这条路线相对更危险吗?”姚粒疑道。

陈白起拍了拍腿上的灰榍,站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再说……”她抬头望向镔城城墙边缘浮起的青灰色,风起树枝摇曳,叶片沙沙,她道:“十一城筱月城主与其部下全部被歼,这意味着什么想必你们也能猜得到。所以我们必须趁他们还没有反扑之前,以尽快速度离开镔城,时间拖得越久便对我们越不利。”

她看向他们,表情于面巾下若隐若现,似含着笑,又似高深漠测:“若他们倾巢而出,你们以为凭我们五个人能抵挡得了多久?”

更何况这五人伤的伤、残的残、武力值已跌入谷底。

透、婆娑与姚粒他们一震,神色沉寂下来,显然也已经考虑到了后果。

“我想回宅子一趟。”透向后卿抱了抱拳,道:“相国,我要拿回我的兵器。”

透一向有配两套弓箭兵器在身的习惯,一套在明,一套在暗。

那晚事出突然,他随身携带的飒沓流星弓被遗落下了,而暗藏于身的那一套银铸弓器则被损坏了,如今既要冲破锢局,岂能如废物一般等人来救,他虽腿上受伤,但却并不影响他射箭发挥。

婆娑这时也不与他抬杠,他瞄了一眼透的腿,想了想,道:“我与你一道去。”

透摇头拒绝,他严肃盯着婆娑,道:“你得守护着相国,我一人足矣。”

姚粒在旁没有插言,他是齐国之人自不便介入他们,此次与他随行入城的侍卫皆被杀了,而陈大人此刻亦下落不明,他必须尽快出城联络部队,再返城来寻回大人。

这时陈白起出声了,她伸手挡在透面前,杏眸轻扬,淡淡生波:“你腿脚不方便,若独自去这一趟也是耽搁,何不如先在这里等着,我替你去一趟。”

透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