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头,随后亦下了车。
陈白起环顾四周,一面赞叹颀赏,一面问道:“相伯先生便是一人住在此处,不知是谁在照顾相伯先生的起居病痛?”
“除了南烛小童外,便无一人,先生不愿任何人照顾他,他便是世上难得的圣手,他看不好的病又有谁能够治好?主公尊重先生的决定,便允了他,不过在谷外却是布满了宫中的人,你倒不必担心,主公将先生看得很重,自不会让他一人在此遇险。”稽婴道。
陈白起闻言再次点头,不再多言,她道:“我们进去吧。”
“好,你跟着我。”
稽婴伸出手递给陈白起,见陈白起不解地自他的手看向他的眼睛,稽婴嘴角忍不住弯了弯,他解释道:“这里面布下了阵法,这阵法颇为玄妙,本相担心一会儿你与我不小心走散了,便容易困于阵中难以脱身。”
陈白起虽觉得这样挺怪异的,可又觉得他的话不无道理,便将手交给他。
稽婴握住,很自然地牵着她朝前走。
他道:“焕仙,你有没有兄弟姐妹?”
陈白起目光游巡于那些奇花异草身上,系统对它们都标注了名称,其中有可采集与不可采集的,这里面不乏有她需要的珍贵炼药材料,她一面默默地暗记于心,一面漫不经心道:“嗯,有一个幼弟。”
“弟弟叫什么,可像你?”
听到稽婴谈起陈牧,陈白起这才回过神来了,她笑道:“叫陈牧,我长得倒是像,只是性子却不像,他要比焕仙的性子惹人喜爱得多。”
见“陈焕仙”提起胞弟面上扬起的慈爱温暖笑意,稽婴回眸一瞥,心中则暗叹:是吗?他会比你更惹人喜爱?
要说这谷中布下的不过是一个十分普阵的迷幻阵法,陈白起只需开启麒麟瞳一看便能勘破其阵法,不过既然稽婴愿在前带路,她自不会多生事端。
很快他们便靠近了茅屋,却不料突然有一人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是一名身穿蓝白道袍的少年,他此刻一脸的害怕与着急,当他推开篱笆院的竹篾挡门时,看到稽婴站在外面十分意外。
他愣了一下后,紧接着便激动地喊道:“稽丞相?”
稽婴凝了凝神,道:“南烛,发生怎么事了?”
南烛上前急道:“丞相,先生晕倒了!”
稽婴皱起了眉,正欲与南烛多询问几句,却见他身后的陈白起越过稽他,一把抓住南烛的手臂厉声问道:“先生此刻在何处?”
南烛先是惊讶地看向陈白起,这人他不认识,但却知道他是稽丞相带来的,于是本能地答道:“后、后堂的温——”
陈白起却不等他讲完,便直接冲了进去,她越过一堂一室,再绕进了后堂,只见那里面却是别有洞天,那里面竟藏着一池热气腾腾的温泉,一进入便烟气淼淼,雾娆熏目。
而池边一人上身赤裸地倒趴在白玉骧整的池边,一头如瀑墨发湿辘辘地披于那白皙瘦珣的背脊之上。
陈白起一惊。
“先生!”
她忙跑过去,只是一靠近后,她却感觉有些难以下手。
{}无弹窗距离孟尝君来秦至少还需要十来天路程,她得好生安排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她不知道这一趟赴六国会盟将面临多少危险,但将万事做足充分的准备总是不会错的。
她打算趁着这小段时间先将巫医级别提升至“医君”中等,这样一来她便可以炼制出一些中级上等药、丹方,当然能够达到“医君”后期级别则更好,这样她可以炼制极品丹、药方。
目前她手上还有许多药、丹方不曾炼制过,虽说这其中大多数是没有什么用处的,比如什么“益脾丸”、“祛湿丹”、“黑发药剂”等等,她既无意当一名悬壶救世的大夫,炼制这么多这种养身调理的丹药带在身边做什么。
何况这些都是初级的丹、药方,炼制后既经验值少又对她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用处,于是她都将其撇至一旁。
可如今她又有另一番打算了,她打算旧物利用,一来炼制出的成品可以卖钱,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她如今需要大量的药材来炼制其它辅助丹药,比如“小型生命药剂”、“金创药”,辅助技能类的力量药剂、智慧药剂等等。
这些药的配方材料都价格不菲,通过任务奖励所得有一部分,但数量毕竟有限,所以对于钱币的耗费是一个巨大的无底洞。
二来,虽然它们对于巫医职业晋升熟练值少,可它的配制药方十分便宜跟简单,随手可批一堆,她可以多耗费些时间,虽炼制的过程比较枯燥,但为达目标她有的是耐心。
不过,在这之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
翌日一早,稽婴便踏着清风晨露来探望陈白起。
他独自一人前来陈白起的居所,并没有穿朝服,而是一身内敛华贵的常服,衬出他飘逸宁人的气质,他站在台阶下对着推门而出的陈白起探扇浅笑。
“焕仙,你这次可是立下大功了。”稽婴笑凝于她,阳光落在他脸上,似温柔的尘拂掸下一片光榍。
陈白起启唇微怔,倒没想到稽婴会这样一大早便来找她,她步下台阶,向着他行了一礼,面含恬静温和道:“大功可不敢当,只敢言功过相抵吧。”
“哦,是发生什么事了?”稽婴收回扇子轻拍手心,听出她话里有话。
陈白起一听他的口气便知赢稷并没与他讲此番讨伐墨家的具体过程,所以……他这是拐着弯跑来她这里打听详情了吧。
陈白起抿唇笑了笑。
若是平日里她倒是乐意与他好生聊一聊,可不巧今日她的确有事。
陈白起道:“此事若不得秦王首肯,焕仙却是不敢将话乱往外讲的,丞相若想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话还是亲自问秦王吧。”
她抬眼见稽婴神色未变,倒也不似见怪的模样,便趁机再道:“另外,焕仙在这里还有一事相询。”
稽婴笑眯眯地看着她:“本相想知之事你一嘴便全推脱了,倒是还有脸来向我问事啊?”
陈白起知他是在故意打趣她,亦没将这话放在心上,直接便问道:“不知相伯先生如今在何处?”
稽婴嘴角的笑一顿,眼角轻佻,温润的嘴唇动了动:“你想见他?”
陈白起颔首,认真道:“嗯,焕仙有要事与先生商议。”
“何事?”
“这……”陈白起迟疑道:“这事须得与先生当面讲才可。”
稽婴面色淡了淡,他面上噙着一抹虚假遗憾道:“只是不巧了,先生估计暂时还不能见你了。”
陈白起目光微眯,神色不显,只问:“为何?”
稽婴拿着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指尖,斜睨着“陈焕仙”,观其她神色不似紧张与急迫,但那一双杏眸却愈发黑深,像是阴云遮住了其中的光,他有些着迷地欲探望这其中“阴暗”,于是明知有些事不可随便往外讲,他还是对她讲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