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四闻言一噎,雪白的肌肤一涨成粉色。
他其实早就知道嘴炮他完全不是“陈焕仙”的对手,可没想到他还被她调戏了一把。
气结!
姒四阴沉着脸,像别扭的孩子闷着头走。
“哎,姒四,你慢点,我的肚子没了一块皮啊,痛……”
姒四一顿,他讥笑道:“你救人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啊?”
虽然他嘴上这样带棒夹棍地讲着,但步速却慢了下来,手臂更加用力托稳她。
陈白起自然感受到了,她感叹一声道:“四儿啊,你真是一个好人啊。”
口嫌体正直的人,她生平也算见过辣么几个,可没有哪一个能比他更美就是了。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姒四傲骄地哼一声,心底却奇怪,“陈焕仙”为何忽然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而最近迷上发“好人卡”的陈白起则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
快到山顶时,陈白起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臂,姒四则偏过头:“冷?”
他感受到了她刚才打了一个哆嗦。
陈白起只是一时不适应这种突变的气候罢了,她深吸口气道:“还可以。这段路尚算平坦,我下来坐轮椅吧。”
姒四看了看前面,那是一条缓坡,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只是地面因化雪的缘故是较软的湿泥地,的确可以乘木轮椅走。
想了一下,姒四便放下了她,然后让南月与成义将木轮椅给推过来,陈白起坐下后,姒四依旧不假手于人,而是自己来推她。
而南月与成义见姒四不像累着了,便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在正午之前,四人一块到达了天峰山巅,此时草丛上还有一些厚雪未化,寒意料峭,他们看到巍峨的云峰上,阳光暖暖地洒在雪中,霎时峭壁生辉,再一转眼间朝下,脚下山林云消雾散,当真有一种“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
天峰山山顶并不平坦,它上面穿插着许多的石梯,石梯纵横如虹,跨越与簇峰尖之上,像一轮天梯交叠,令人眼花缭乱。
“成大哥、南月,便是在这里集合?”陈白起问道。
南月与成义也是第一次来天峰山巅,他们左右相顾,也在找方位跟人,忽然南月指着一处道:“是昌叔给我们留的暗号,在前面,他让我们再走进去一点,他们应该都在里面!”
陈白起看了一眼南月所指的暗号,那是一个徽纹,像火焰又像峰柱的图型,她将其暗记于心,便让姒四推着她继续前行。
{}无弹窗陈白起坐在木轮椅上,由南月一路推着前行,这一路从黑石嶙峋的荒芜地界,到丛林绿树成荫,从硬石路到软泥路再到硬岩路,气温亦从一开始的炎热逐渐降低。
到了后半段的路程,由于木轮椅的车轱辘经受不住上山倾斜的颠簸,他们唯有暂弃之,仍旧是一人拖轮椅,一人背着她走。
从身形上选择,仍旧是高大一些的成义背起陈白起,可先前成义便背了她一段,眼下明显体力不足,还没朝上爬多久便累得眼睛冒白光,一副快喘不过来气的虚脱样了。
陈白起听着他像揣着一个破风箱般拼命喘气,又感受到他背部的温度也高得吓人,她便赶紧道:“成大哥,你将我放下来,我可以自己走的。”
“可还有很长一段山路,这路上的细碎石子特别多,又滑,你脚本就受了伤,若再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南月皱着眉头也愁道。
他抿了抿嘴,将轮椅放好,招了招手让成义将人放下来,他半蹲了下来双臂伸出一弯,打算换他自己来背。
成义是实在撑不住了,他眼前一黑,便弯下膝盖将陈白起放了下来,然后就靠着木轮椅上张大嘴呼气,一脑门的汗都顾不上先擦擦了。
南月与陈白起两人的身高差距并不大,甚至连身材都相差不离,因此南月的身子骨亦十分单薄,他背着陈白起还没走上一刻钟便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他憋涨红着脸,少眼藏星的双眸激出了火光:“我、我发誓,等钜子令的事情过去后,我定好生锻炼!”
太丢人了!连这么一会儿都撑不住,他的这副身躯是有多虚啊!
陈白起一时忍俊不住,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南月,你放我下来。”
“我不——”南月摇头,从牙齿缝中挤出二个字。
不能放,他还要再多坚持一下!再一下,再一下,再一下,就能将她送到山顶了!
陈白起敛下了笑,她知道南月倔强,正准备不顾他的反对径直从他身上跳落,而这时一阵凉爽的风吹起,柔柔地,像小草轻拂过衣裾,山上清鲜的净雪气息那么真实地贴近肌肤。
一缕散落的发丝划过陈白起的眼睑,她眯了眯眼,下意识地抬眸朝上看去。
“不知道……我的主子你们可以将她还给奴了吗?”
萧萧风平起,吹生了一地绿毯涟漪,山岩绿松间,一道令人酥骨耳软的阴柔嗓音在上方骤然响起。
成义与南月同时睁大眼睛朝上方一看,却是一身黑衣与黑发妖娆翩跹飞扬于风中,蒙面下的肌肤雪白而鲜活,黑与白相衬下,他那一双浅褐色的眸中细眯下透着难言的妖气。
是修长玉立的姒四!
是那个能打能飞能扛的高手姒四!
陈白起还没有多大的反应,南月与成义却几乎差点便当场热泪盈眶了。
千呼万唤,终于来了,他们的大救星啊!
“姒四,你来啦!”曾听陈白起喊过,于是南月与成义也跟着这样喊:“还、还给你,你赶紧将你的主子接过去吧,你再不来,我估计咱们的下场便是趴在一块儿喘气了。”
南月忙将陈白起放下,这下不用劝,他都识趣了。
对于南月与成义异常的热情视线,姒四跟瞎了一样完全没瞧见,他从出现后,便一直看着从南月背上下来的陈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