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果然跟沈大人在一起,他顿时黑了脸,大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劈头盖脸地训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赶紧回家去,身上湿漉漉的也到处乱逛,像什么样子?”
江寒被训得有些懵。
这家伙吃火药啦?
她可是帮了他大忙呢!
抓了曾启,他是首功,肯定能得到县令大人的另眼相待。
“我找沈大人有事要商量啊,再说你不是也没回家吗?我在等你一起回家呢。”
“三更半夜的,有事不能待明天再问吗?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问大人就是了。”刘大康虎着脸将她拉到身后,对沈大人客气地笑笑,道,“大人,我这师妹,从小就是个假小子,行事没章法,粗莽得很,还不懂礼数,你,你……”他突然有些说不下去,只得讪讪结了尾,“总之,打扰您了,我这就把她带回家去!”
江寒直接惊呆了。
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喝了几口青河水喝傻了?
说事就说事啊,干嘛要贬低她?
江寒不高兴地甩脱他的手,道:“康哥,我没得罪你吧?你在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我怎么粗莽不懂礼数了?我不过是问沈大人要赏银,我可是帮他抓到了曾启呢,而且赏银还是他自己说的。”
“你问大人要什么赏银?要赏银也是到县衙去领,曾启的案件是县令大人亲自管着呢。”
原本要走的沈大人,听了刘大康的话,心里也很不舒服。
上回从江家赴宴回来,付思雨与吕同当着他的面说,刘家看上了江寒做媳妇,想以此试探他。当时他心里也觉得这对江寒来说,或许是个好归宿,因此并没有太多不舒服。
可现在亲眼见到刘大康把江寒扯到身后,对他摆出一副戒备的姿态,他才觉得非常非常膈应。
此时听到两人这番毫无顾忌的对话,他的面色就更加难看了。
这两人把他当什么?
他冷冷地扫了刘大康一眼,对江寒道:“该说的,方才我已说完,想通了再来找我,你自己来,银子自会给你。”
曾启抓到了,船夫却逃了。
恢复了呼吸的曾启一直昏迷不醒。
船一靠岸,他就被送去了巡检司。大夫诊治之后说,情况不太妙,能不能醒来还要看后续。
不过这些就不是江寒关心的了。
人已经抓到了,是她亲自去抓的,还是她帮忙救活的,不管最后能不能醒过来,她的嫌疑应该算洗清了吧?
她自认为嫌疑问题已经不再重要,接下来重要的就是赏银问题了。
虽然昨天沈大人到最后也没说出一个数,反正他说了有,那就得给她。
这次是她自己找到的人,韩乞丐的五十文及周半仙剩下的一半钱就不用给了。
想想,她觉得虽然折腾了一晚上,心情如坐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但世界总归还是很美好的。
从临时安置曾启的小屋里出来后,江寒没有回家,而是一直跟在沈大人身后。终于等到他身边没人了,她马上抓住机会问起赏银的事情。
“大人,我啥时候可以领到赏银啊?我先说清楚哦,你可不能因为人已经抓到了,就随便打发我几文钱。”
沈大人淡淡瞥了她一眼,见她衣衫半干,头发打结,毫无形象可言,不由蹙起了眉。
“你怎地还不回去,这副模样到处乱走,成何体统?”
江寒眨巴了一下大眼,低头抻了抻衣襟,笑道:“没事,这衣服颜色虽深其实挺薄的,一会就全干了——这不,赏银,你昨天也没个准数……”
沈大人沉下脸:“赏银?哼,我还想问你呢,弓兵在岸边喊话时,为何一声不吭掉头就走?怕被我们抢了先?至于吗?”
江寒笑容一僵,道:“我没这样想啊,当时……我是急着去追曾启啊!”
沈大人不置可否,道:“你不是先去了南镇河边吗?为何又出现在渔船上?”
“呃,这个……说来话长,我不是还找了别人探消息嘛?韩乞丐,嗯,有点不可信,我中途又接到了其他消息。”江寒小心地瞅他一眼,见他表情依旧模棱两可,忙解释,“你别想多啦,我不是故意让人将你引开的,真的,我也是半道才遇上送信人的——那也是个不靠谱的,给的也是假消息……幸好船夫技术不错,再加上我一听你们在岸边喊,当即就掉头往上,不然曾启肯定就跑了。”
“哦?我还得庆幸,你没有答话咯?”
这不是重点吧?干嘛老纠缠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