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啥事!本少爷瞧你又在大街上敲锣打鼓的,像是要搞事,特意过来问问你要搞什么事啊!”
搞事?
你才搞事呢!
你就是专门来搞事的!
江寒暗啐一声,却也只能在心里骂骂,面上还得端出恭敬姿态,笑道:“吕少爷,想必是在街上看到我们利来茶馆的锣鼓宣传队了吧?
“嗯!看到了。”
“那您肯定知道了,我们利来茶馆六月十六要推些优惠活动。也就是些小活动,这是我们茶馆第一次做活动,怕搞砸,所以就想让全镇百姓都知道,到时候来捧个场而已。”
吕同往嘴里抛了一颗花生,闲闲道:“这锣鼓队太吵了,引得大家都去看稀奇,把路都堵了,你这事搞得太大了。嗯,严格来讲,这算是扰乱落霞镇秩序……”说着,他还不怀好意地瞥了眼江寒。
江寒额头的青筋鼓了鼓,心里暗恼:“不是吧?我好像没惹过他啊,怎么他今天也专门跑来找我晦气?难道是为那沈黑脸出头?可是,我最近也没惹那沈黑脸啊?不会是上次讲笑话的事,他还在心里记着吧?若真是这样,那这沈黑脸真是……”
瞬间,江寒对沈大人的评价就低到了泥巴里。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坏不分的人啊?
吕同见她抿着嘴不说话,又道:“怎么?你觉得本少爷说得不对?”
“吕少爷说得当然不对!我不过请了一锣一鼓,人家婚丧嫁娶请的那更热闹更堵街,那岂不是也在搞事?”
“你这与那婚丧嫁娶可不一样,人家那是正当的,你这不正当……”
“我们这怎么不正当了?”江寒不服气地问道,一时没控制好声音,口气中带了些质问。
“本少爷说不正当就不正当!”吕同佯作凶狠状道,“你们可得了巡检司的允许?没有吧?没有允许却在街上敲锣打鼓引得路人堵巷,这是不是在搞事?”
“吕少爷,我要是没记错,您应该不是巡检司的总旗或者弓兵吧?”
“哼,怎么?你怀疑这事本少爷做不了主?本少爷可是代你们沈巡检巡街的,你要不要亲自去问问沈大人这事本少爷能不能做主啊?”
该死的小白脸!
死断袖!死弯弯!
老娘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你非要来替那沈黑脸出气?
江寒深吸口气,软了声音道:“吕少爷,这事也就是个小事,您说吧,怎样这事才能揭过?”
吕同一听,嘴角忍不住弯起。
他清了清嗓子,道:“好说,听说江小哥擅长讲笑话,现在就为本少爷来上几个吧,说得本少爷高兴了,这事本少爷就不追究了!”
曾掌柜不明其意地看着江寒,沉吟道:“上午是巳时到午时二刻左右,下午是申时到酉时二刻左右,一般是看上客情况,若是客人多了,就会停止奏乐,否则会显得店里闹哄哄地……”
江寒眸子亮晶晶地笑了:“曾掌柜,不瞒你说,我们茶馆却是饭后上客量会较多,需要音乐的时间正好是你们停止奏乐时间,您看咱们两家能不能合请这美玉姑娘?她在您这边忙完后,直接去我们茶馆,这样满春院不用派两位姑娘来,美玉姑娘也省了来回跑,还能多挣些钱。您觉得如何?”
曾掌柜沉思一刻,手上的纸扇虚点了江寒几下,笑道:“江小哥你可真精明!想必你还打着要让鄙人与你一起,向那满春院的人压价的主意吧?”
“呵呵,曾掌柜火眼金睛,我这点小心思在您面前可瞒不住。”江寒嬉皮笑脸地道,“还请掌柜成全!”
这样一来,她既满足了王掌柜关于“安全一点”的条件,又达成了他关于“便宜一点”的要求,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
并且这曾掌柜与满春院肯定不只一般的生意关系,与他绑在一起,想必那满春院也不会对利来茶馆有什么不利的举动。
这种涉黄单位都是有黑社会背景的,与他们打交道小心一点总是必要的。
江寒在百万饭庄前前后后待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不负重托地将这让王掌柜头疼的请乐师的事搞定了。
与此同时,沈大人领着初一正慢悠悠地往码头走去。
早上他严令吕同,今日只能待在码头,他肯定以为他又是随便说说的,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待在码头上。
他今日就要来个突然袭击,抓他一个把柄,逼他老实回府城去,等到这边剿匪的准备全做好后再过来。也免得他整日闲得无聊,尽想些有的没的,把初一都给带坏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今早他走后,他们四人在商量什么。
不就是还不死心,还想要撺掇他,领着他们几人去那丽红苑开开荤吗?
若是让他师姐——吕同他娘知道,她儿子不过来了落霞镇三月有余,竟敢跑到妓院去厮混,到时就不是吕同一人吃不了兜着走的问题了,而是吕同,他,还有他师兄——吕同他爹,他们三个大男人吃不了兜着走的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发憷。
他师姐平日里笑呵呵的,大方不拘小节,体贴和蔼又可亲,待他如亲弟弟一般,可一旦发起飙来,那可是会撒泼撒到六亲不认的,连师父他老人家都搞不定。
现在他已经全部掌握了巡检司,又有了师兄派来的四大能人帮忙,他还是暂时将吕同送回去为妙。
沈大人边走边想,不一会就走到了码头,远远就看见了监察处临时搭起的棚子。
果然,吕同与他的两大小厮不在。
据说是巡码头去了,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与哪几人一起?”沈大人问道。
“点了三旗的两个小兵……”今日在监察处留守的弓兵小旗长战战兢兢地答道。
这位吕少爷自从被安排来巡视后,一向都是如此啊——每日早上来此点个卯,然后就带着两个小厮再点几个小兵到处去乱逛了,他们这些小旗长怎敢管他啊?
“两个小兵?余总旗呢?今日是他在此,查检船只吗?”
“是的,今早有五艘大船要查检,余总旗当时没在此……”弓兵小旗长偷偷端详了一下沈大人的脸色,刚要开口再解释,眼角余光就瞥见不远处走来了两人,正是早上被吕同带走的两个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