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低估了穆柏的爱才之心,穆柏虽然当场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里头正在暗搓搓地琢磨着给他们两个创造机会,毕竟颜石只说暂不考虑,那要是他自己先动心了呢,事情就好说了。
两人脸色平静地继续下棋,仿佛刚刚那些话谁也没有说出口一样。旁边的小厮则看得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好像颜公子拒绝了自家大人的什么提议,但是大人好像一点也没有生气反而挺高兴的样子。穆柏当然没有给自家小厮解惑的准备,在棋局上完虐了颜石的他正心情舒爽地踱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穆夫人接过穆柏的外袍,看着他难得露出来的愉悦神色,问道:“夫君今儿个是碰上了什么好事吗?”
穆柏有些感慨地说:“今天在茶馆里碰上了云儿所说的颜公子,跟他下了几盘棋,发现此人确实是个人才,遇事不慌,遇难不逃,智勇双全,一身正气。可惜不是我庆国中人,若是我庆国能多些这样的人才,我庆国无忧啊!”
“当真有这么好?”难得听到丈夫给人那么高的评价,穆夫人开始有些好奇这位颜公子是何许人物了。
“嗯,只好不差,云儿倒是会挑。”穆柏有些欣慰地说,随即想到了茶馆里听来的关于清儿的污蔑,心中依旧忿恨难平,“可惜了我的馨儿,若是当初也能如现在这般好好考察那无耻小儿,如今也不会让她落得个善妒的名头。”
“好好的,怎么突然提起馨儿呢?”想起还在别庄的大女儿穆婉馨,穆夫人心中的痛绝对比任何人都要来的强,那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又是第一个,花费在她身上的心血难以计数。就因为一个无耻小人一生尽毁,以后说不得还会孤苦终生,让她如何不痛呢。但是穆夫人知道夫君不会无缘无故提起她,想必外面又有了关于馨儿的流言,才会让夫君如此动怒。
穆柏沉声道:“那吴家欺人太甚,明明是那丫鬟秋月自己跑去挑衅馨儿,自作自受导致的滑胎失去性命,现在外面都传是馨儿将她打死,提起馨儿就是善妒的代名词。虽说庆幸馨儿没有踏入狼窟,然而这善妒的名声怕是我的馨儿终身都逃脱不了了。而且这事情也不会无缘无故传的到处都是,想必是吴家那边放出的风声。”
穆夫人倏地捏紧了手中的衣衫,狠厉地说:“这是准备踩着我的馨儿成全他吴涟水痴情种的名声呢,老虎不发威真当我们是病猫了。这事情想必是吴威那位自诩善良大度的夫人的手笔,涉及到后宅不适合夫君你插手,且待我来应对。这次不从他们身上扯下一层皮来,我真是枉担了这母老虎的名声。”
“好,那就交给夫人了,若是有什么需要为夫支持的,尽管开口,我定会全力支持你。”看着夫人这久违的彪悍模样,穆柏眼神温柔,仿佛他正在说着甜言蜜语,而不是准备去坑死别人。
要说起这穆府,在庆国也算是个奇葩了。穆柏这一辈两兄弟,穆柏是长兄,底下本还有一个弟弟穆松,在一次战役中亡故,夫人也因此郁郁寡欢,缠绵病榻,终于有一天不堪忍受,丢下只有七岁的穆辰和刚刚满月的穆婉婷撒手人寰。那时穆柏正忙于朝堂上的事情,穆夫人独自带大了穆府的四个孩子,性格难免强硬,被人戏称母老虎。而穆辰许是受到穆夫人的影响,娶的娘子秦素莲是朵霸王花,妹妹穆婉馨和穆婉云更是带刺的玫瑰,穆婉婷还小,但就目前看来也是个不省心的。这穆府女人的性格若是放在庆国其他家庭那是要惹人嫌弃的,然而穆府两个掌事的男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这就很奇特了。
应该说嫁到穆府的女人是幸福的,而生在穆府的女人嫁人前也是幸福的,但是嫁人之后的穆府女人却是可悲的,就像那穆婉馨一样,为世俗所不容。而此时这个世俗不容的女人并不知道她的爹娘正在用尽自己的力量来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