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国丈大人此次到王府来,是来抓你的?”若梦听得入神,见颜颜里讲得越来越激动,还裹挟着一些惧怕,又见那国丈大人的魂识也逃离了躯体的束缚,不知这时漂游到了何方,她清澄的眼眸里也掠过一些担忧,看来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除了我,还有我的父亲,就在他命在旦夕之时,那吴亮大人竟以命相救,父亲骑着那匹老马回到了王府中,就是那匹载着大王子游玩的老马,它把父亲送回来的!”颜颜里默默地低下了头,像是在对命运臣服。
若梦打量了一番颜颜里,很难想象他是如何挨着胸前的伤痛,把浮生背回了王府,又是如何提心吊胆故作镇定得过了这几日,还有他对未来的彻底绝望,这一切都在若梦面前撕扯开来了,颜颜里却没有开怀起来,似乎更加忧心忡忡了。
“哎,我对你说这些作甚么,难道是要我这些坦白之词做遗言么,倘使大王子醒来了,还望上官公主能将我所说的那些话告知大王子,还有将这张藏宝图也一并交给大王子我总觉得这藏宝图的钥匙不在东海王那里,而是在”颜颜里说着,把头转了过去,眸光透过这透明的真气罩子,穿透门的缝隙,看向那一堆人簇拥着的大王子。
“你说什么晦气的话,你是浮生的好朋友就是我若梦的好朋友,我怎么能让你就这么随便死去呢?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百分百把握解决这些问题,但护得你还有我的小师哥周全,还是做得到的!”说到此处,若梦忽然打住了,她又挥了下衣袖,只见那真气便消散了开来。
颜颜里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方才的那段话怎么都不像是从这个清丽绝俗的小女娃娃口中说出,倒像是一个胸怀天下大义的巾帼女豪杰,不免更加诧异了起来,若梦将那藏宝图收进了衣袂之中,又抬起一对眼眸来对着颜颜里,脸庞挂上莞尔一笑,“这个,我先帮你收着了,算是赃物,就算他们抓到了贼,没有找到这个,也一时半会不会要了你的小命的!”
说完,若梦从颜颜里身边擦过,推开内堂的门,款款走了进去。
颜颜里也不知为何自己会对若梦如此坦诚,他只是看着若梦那一对清澄的眼眸,便像是寻到了情倾诉之人一般,把这几日来心中的苦闷一道吐露了出来。
“那位吴亮大人之所以要呆在东海王身边多年,竟然也是为了宝藏的钥匙,据说那钥匙已被东海王寻得,这些年一直小心看护着,可吴亮大人暴露了,他便不能再助国丈大人搜寻东海王藏匿钥匙之处了”
“国丈大人要你们父子二人为他寻得钥匙?”若梦依旧是眨巴着那一对眸子,眸光中洋溢着宽容理解和祥和,让人每每多看一眼就离不开了视线。
“是的,那国丈大人为我父子二人设宴接风,就像是对待上等的贵宾一般,酒过三巡后,他便拿出了这张地图来,他没有想到,我会生出别的想法来,假如我和父亲得了这宝藏的话,就不会再受制于东海或者蓬莱了!”颜颜里直言不讳道。
颜颜里似乎看出来了若梦的疑惑,那公良尽德的修为是深不可测,怎可凭他一体病躯就能从国丈大人手中夺走这珍贵的藏宝图呢?
他略略怔了一下,继续说道。
“那天夜里,国丈大人摆了全牛宴,那些侍卫是从临近的村子里掠来的三头牛,篝火冉冉,宰牛烹肉,好生热闹!我的心思却全都在那藏宝图上,我悄然将一块牛皮藏在了袖管之中,那国丈大人竟不甚酒力,酒杯逡巡几周之后,来了两个侍卫,把国丈大人搀扶回了营帐中,我暗暗庆幸天助我也,便一溜烟跟了过去”
郊外的夜黑黢黢的,草丛里活着许多的蛇虫鼠蚁之辈,发出窸窸窣窣之声,一道小黑影一闪,就进了国丈大人的营帐,兴许是这欢愉的全牛宴让这些侍卫们都疏于防守,也许是公良尽德从来没有让生人近过身,那些侍卫们天生就无需时刻坚守,总之那营帐外原本守候的侍卫不知到哪里开小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