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蛊虫是死了,可我也成了废物,我手无缚鸡之力,没有留下一丝真气,我成了一个最普通的人,甚至连一个普通小孩都抵不过,每到阴天下雨,我这刀疤还会蠢蠢欲动,仿佛那蛊虫死得不甘心,有朝一日,或许,它还会重生吧!”
“怪不得,你只是学了一些招式,我本以为是你们只注重外修,不考究內练之法,才那样被我轻而易举得躲避开来,颜颜里,你可听说过鬼谷神派?”
“鬼谷神派?神武皇帝修行的那个门派?”
“是的。”
“呃,天下内修看鬼谷听闻,巫马皇帝登基后,那神派早已匿迹”
颜颜里投来诧异的目光,他打量着浮生,忽而眼中有了光彩,幽幽说了一句,“倘使修些鬼谷的心法,也许可治愈我这残躯”说罢,又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冷冷地笑了一声。
正在此时,那浴房的门开出一道缝子来,一个身影倏地闪了进来,两个小娃娃都吃了一惊,随手从池水边扯了一件湿衣服,裹在了身上。
只见,那身影穿透浴房的雾气,几步就到了水池旁,脸上挂着恼羞之色,见了浮生便厉声问道,“你把我师傅弄到哪里去了?”
两个娃娃定睛一看,来者竟然是乌燕。
她瞪着一对炯炯的双眸,气鼓鼓得站在水池边,见这两个赤着身子的男娃娃,竟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小嘴撅着,怨声载道着,“你,你到底把我师傅弄到哪里去了?”
颜颜里和浮生的脸又红又烫,小手拽着那件湿漉漉的衣服,半身还浸泡在绿央央的洗澡水中。
那定是痛的,钻心的痛。浮生仰着一张稚嫩的脸,那张脸上现出一些复杂的表情,与他十岁的年纪很不相符,他能感受到颜颜里的痛,亦如他身中剧毒的痛,亦如他被百年真气纠缠的痛。
颜颜里从未对浮生说过这么多话,也许是这氤氲的水蒸气也润泽了他的那颗防备之心,也许是浮生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化解了他的芥蒂。
总之,他把那些过往絮絮道来。
“曾经,我是麟角族最具神力的童军战士,我十岁不到,便可气拔巨松,浑厚的真气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虽只是学了些杂七杂八的功夫,但是体内沸腾的真气犹如这汩汩冒着热气的水一般,是那样游刃有力”
颜颜里的语气忽然凝重了起来。
“你知道从天上跌落的感觉是什么样子吗?一朝,唯我独尊、凌驾万物之上的那种畅快,呵!消失不见!我变成一个终日苦汤苦药、手无缚鸡之力的等死之人!”
说到此处,颜颜里的瞳仁似放大,他盯着那伏波荡漾的池水怔怔着。
浮生不知天上是一种什么感觉,那也许是一种天生强者的自豪感吧,天赋异禀,浮生也有,可要说自豪感,浮生却是一分一毫都没有,因为这生的与众不同,让他丝毫没有享受到正常家庭的温暖。
“那你是怎么把那条蛊虫从体内拿出来的呢?”浮生问道。
“那虫子吸食人的精血长得很快,我每日都要吃很多东西,可身体却越来越消瘦,力气越来越小,蛊虫在我体内游荡,它每爬行一步,我都有撕心裂肺的疼痛,终于父亲找那剑客来,剑客又请来了一位八方中柱榜上的内修之人!”颜颜里说着,仿佛那些伤痛已经过去久远,心平气和。
“八方中柱榜?”浮生记得这已经是颜颜里第二次提及。
颜颜里掠过一丝诧异,“大王子殿下不曾听说过八方中柱榜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