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昏迷的师弟,杀尽最后一人时,只见背后一条血线,终止于艳冶刀下。
他自小在女支院里长大,长得可爱又会看人脸色,更是老鸨的儿子,没人敢私下欺负他,就算曾被他半夜踹开门,“除妖”差点气走客人的姐姐,也只是在第二天揉了他的脸,还买了麦芽糖暗中塞给他。
麦芽糖甜的发苦。
他以为一生会听着仙人传说,打打闹闹上蹿下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若非他那天调皮捣蛋,又跟阿娘吵了架,直到入夜才回家——
他情愿自己死在那个夜里。
不到双十年纪,他得到了诸多修士,梦寐以求的功法,势力,灵石,美人。
可将他视若珍宝的人,都已经死了。
初入修真界,他因经脉碎裂金丹不稳,动用灵力的时间久了,经脉难阻灵力暴冲,必须要跟人双修。
以他人身上灵力为引,调和灵力安抚经脉,否则过度使用灵力,只会让他死的更快。
得登高位之后,他与许多修士都有首尾,不管修为高还是修为低,只要他看的过眼,都爬过他的床,与他共度春宵。
这些人在他得势时逢迎谄媚,在他被人背叛时反口诬蔑。
修真界第一毒瘤。
哈。
他比那些不敢当面骂他的人,要强百倍千倍。
既有法子让他们说不出一句话,又何必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他从不觉自己做错,直到遇见沈瑾瑜——
也依然不觉得。
不过是个自身难保,还偏要救人的傻子。
三天三夜逃亡的路上,江沅伏在那人背后,看着他一路杀了过去,眼见鲜血沾染玉白面容,却连为他擦血的力气都没有。
自雪落下到雪停,这人耗尽气力,险死还生为救他。
冒着多大的险不说,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终于自黑暗混沌中清醒,疼的要蹦起来,却被绑在榻上不能动的江沅,在瞧见那张伤痕未褪,苍白却不掩好看的脸时,心里忍不住掠过这个念头。
世上还有比这人更傻的?
好看的傻子见他醒了,走到他身边坐下,手指抵上他的脉门,一点灵力刺入他体内,尽量轻柔掠过他全身,低声说道。
“我原本以为你是凡人,自作主张检查了你的身体……发现你的经脉伤断太过,如今金丹躁动不稳,又被灵气暴冲扰乱,若今后不动灵力,用天材地宝好生修养,尚能……”
“你走!”
江沅正忍着痛,听到他教训,顿时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