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在身后新给苏采萧倒了一杯果酿,苏采萧却不喝了,只把杯子摆在桌上,低头看着杯里水波荡漾。
她想听听今日陆朝歌又说出什么“高见”来。
对面的陆朝歌却不如苏采萧的愿,说完那句此言差矣,便压低了声,在对面不知又说了什么,惹得一群男客哄笑起来。
苏采萧听不清,只能知道那二公子听到之后,气急败坏地“你”了好几声,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只会喉咙里咯咯着,就是说不出话来反击。
而二公子在气急败坏之后,又顿了一顿,声音低了下来。
苏采萧猜想,应是传话的下人终于找到空,连忙和那二公子说长公主到场了。
那二公子应是头一次说坏话被当面抓包,心理素质明显不过关,他顿住之后,苏采萧只听到扑通一声的膝盖碰地音。
哟,跪着了。
苏采萧轻轻吹了吹眼前的酒杯,杯中漾起一圈一圈涟漪。
“长公主,臣今日喝多了酒,一时失言,还请长公主宽恕。”
她宽恕人,那毁人前途的风言风语怎么宽恕柳行云?
没了苏采萧的吹气,杯中水渐渐平息,又变成无波无痕的样子。
苏采萧从杯中抬眼,眼中是深不可测的寒意,让暗中观察的玉华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但她出口却是笑意盎然的语调:“本宫也不是那般说不得的人,二公子真是高才,今日的教诲让本宫学了许多呢,让本宫觉得自己身上好色的毛病确实该改啊。”
对面的二公子暂暂被她的语气迷惑了一下,下意识地客套:“哪里哪里,长公主不必客气。”
苏采萧失笑,这定远侯府,怎的养出了这么一个头脑简单之人。
她笑着,但眼神凛冽,在下一句突然转了口风:“但二公子,如此在宴会上公然议论柳侍郎,怕是不太好吧?”
苏采萧的话刚出口,与她相隔一个屏风的人蓦地从酒杯中抬起了头。
苏采萧没有注意对面之人的动静,她又拿起酒杯吮了一口,笑着说出的话却让人心惊肉跳:“到底是谁给二公子的熊心豹子胆,敢在本宫面前议论柳侍郎?本宫府里出去的人,可不是任人议论的。”
话一出口,屏风后面一片哗然。
二公子这才反应过来苏采萧语气中的危险,他愣着跪在了原地,冒着冷汗,半晌才手忙脚乱地对着女子席磕起了头。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小人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疯疯癫癫,有眼不识泰山,在长公主面前大放厥词。”
苏采萧听着头磕在地面清脆的声音,嗤了一声:“起来吧,让旁人看见,还以为本宫是多不讲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