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无没有恼,他像是在看一个小孩闹脾气,或者是一个随时都可以掐死的蝼蚁,正张着自己的钳子张牙舞爪。
“那东西本就不是曲瑶岫的更不是曲家的。”江春无收敛了笑容淡淡道,“曲瑶岫当年为什么把东西留在了出云宗而不是曲家,你是从来不去想罢。是不敢还是想不到?”
“你说他是一个废物。”说到此处方凌波今日脸红的模样又浮现在江春无眼前,他低头莞尔一笑,“你马上就会明白,在这个天下。没有人比他更配得到那些东西。今日看在曲瑶岫的面子上,我不杀你。若来日再犯,你必死。”
曲追不知道江春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似乎北吓傻了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春无。
片刻之后。
“你不走吗?要我送?”江春无道。
那一刻曲追是真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曲追这个人吧,心里藏着许多事也极有野心。只是这样的人嘴上横,但却特别怕死,他连忙爬起来,也不管身上的伤,捂着胸口跑了。
众人都走尽了,判然峰又恢复他常有的寂静。
天上下起雪,簌簌雪花落在江春无身上愈发趁得他形容明艳。他轻轻抚摸着冬青树的枝干,向四季如春谷里天一门所在的地方遥望。
叹了一声,此时此刻江春的心中是满是恐惧,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因为曲追的掺和,他与方凌波之间突然有了一个变数,一个可能会让他所有努力付之东流,满盘皆输永,无翻身之日的变数。
他怕了,就如当年那样。
都说该来的总是会来,可什么又是所谓的“该来”呢?若人间有因果,他做了那么多为什么就得不到老天的一分垂怜?
江春无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哭了。温热的泪水落在雪上,溶出浅灰色的小坑。
哭了许久,太阳都要落山了,江春无十分孩子气地用手抹掉眼泪。他掬起一捧白雪洗了洗脸。
天外暮色正浓,雀鸟来去,他再次睁开眼时便又是方凌波眼中,那个任何事都难不倒的,世间最最厉害的江春无了。
是时,蓬莱阁中有人急匆匆来到掌门的书房向他带去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今日他们派去出云宗的两个弟子失踪了。
“会不会是出云宗做的?”蓬莱阁三弟子袁武双道。
“不像,”蓬莱阁掌门眉头紧锁,“今日去往出云宗的人都说没有见过你的师弟们。至少在表面上不像出云宗做的。”
“那弟子派人去找查?”
“不必了。”蓬莱阁掌门摆了摆手,“这件事可以先揭过了,现下只需好好盯着出云宗,我总有中感觉,晗光卷就在出云宗里。”
“另外,”蓬莱阁掌门又吩咐道,“去查查烟海阁跟出云宗是怎么回事,今日烟海阁的徐玉去了出云宗,竟然不是为了晗光卷而是琼海宴。”
“今年啊怕是还有什么不大寻常的事要发生吧。”
方凌波急得团团转,他抱着侥幸心理往屋外跑了几趟,但每次都是跑到他以为要出去了的时候,这座可恶的摆着一万八千卷藏书的高楼就会出现在道路尽头。
这样反复试了好几次,最后啥结果都没有还把方凌波累得够呛。
方凌波打小就不爱看书,见到书就头晕脑花全身上下连指甲盖都是虚弱无力的。他蹲在门外,皱着一张脸,神色凄苦。方凌波决定收回他对这个地方的赞扬——这地方一丁点儿都不有趣,简直有一万八千本书那么枯燥无味。
方凌波折腾了半天,肚子开始饿了,他又门里门外找了个遍,一星半点的吃的都没有。
如果说刚才还是烦躁那现在他就是绝望了。方凌波本以为现在最坏的结果就是老死在书堆里,但是他发现了更残忍的现实,那就是他可能等不到老死的那一天就先饿死在书堆里了。
这个时候门外边又突然下起了雨,这瓢泼大雨是要把方凌波往书堆里赶。
方凌波饿肚子就容易委屈,一看书就特别难过,现在双“喜”临门,再加上暴风骤雨,眼泪拦都拦不住。于是方凌波就地躺在泥地里哭了起来。
开始他声音挺大的,到最后没劲儿了就只能在那哼哼。
这里的主人那位不知道躲在哪儿围观的大美人可能实在是没见过方凌波这样的,忍不住开了口。
“我还没见过你这么没用的。”
方凌波不理他忘我地哼哼哼。
“读个书就这么难?”
方凌波还在哼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