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灸也知道他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估计吓到了夜摇光,于是有些讪然的解释道:“人走在外,难免有些随意,失礼之处,弟妹见谅。”
夜摇光摇了摇头:“我明白。”
古灸是那种痴迷于作画的人,当一个人沉浸在一种情绪之中,废寝忘食都有可能,更遑论是打理自己。
“允禾,我这次出去,弄了一样好东西回来,正要与你分享。”古灸立刻兴致勃勃的看着温亭湛。
温亭湛莞尔,扶着夜摇光和古灸一道进了屋子里,让古灸先不急,沐浴洗漱之后他们再来说话,古灸纵然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温亭湛分享好东西,但碍于夜摇光在,也不好如此邋遢,于是压下心中的急切,先去洗漱打理了一番。
似乎是要故意磨砺古灸的耐心,等古灸沐浴整顿之后拿着东西兴致勃勃的赶来,温亭湛又慢条斯理的建议他用些吃食,急性的古灸碰上慢条斯理的温亭湛,注定是被温亭湛影响,于是他又耐着性子吃了东西,才将他的东西递给温亭湛。
是一个装朱砂的小盘:“这是我在日月山上,无意中发现的一种花,我将之采摘研制成了颜料,这颜料很是独特。”
怎么个独特法,古灸直接展开了一幅画,画的是一种夜摇光不认识的红色花,着色格外的有层次感,宛如一簇繁花盛开在眼前。
“之南的画技又精进了。”就连温亭湛都不由感叹。
古灸摇头:“并非我画技精进,这色我是一笔而成,这花提炼出来的颜料,天生就有层次。”
古灸说着,就将装着颜料的小盘打开,顿时一丝浅淡的灵气从小盘之中溢出,夜摇光的目光一凝。
“我这是近墨者黑!”夜摇光毫不嘴软的反驳他一句。
温亭湛是精心剪裁的剑眉一挑:“摇摇,为何不是近朱者赤?”
“因为你比谁都腹黑。”夜摇光理所当然的说道。
温亭湛无奈而又宠溺的笑了笑:“我只当夫人这是在赞美我便是。”
“黄坚已经出手了这件事,恐怕不好善了。”夜摇光没有和温亭湛接续磨嘴皮子,而是正色道。
这件事既然真的是黄坚在背后主导,温亭湛要查明真相就不仅仅是为了一个公道,好在温亭湛做事秉承原则,换了个人,若是因为发生在平常百姓之间就不重视,顺水推舟将格来认作凶手草草结了案,那就是一脚踩入了黄坚的陷阱之中。
只怕温亭湛前脚才结案,后脚黄坚就让人将事情的真相给掀出来,让整个西宁的人看看,看看温亭湛是多么的不将藏民不放在眼中。经此一事,日后温亭湛再做什么有利于藏民之策,那都是在假惺惺,藏民是不会再相信他,而西宁的汉人也会认为温亭湛表里不一,更会让才去书院座讲过的温亭湛沦为一场笑话。
他在书院的行为,更是虚伪至极。
“一举数得啊!”夜摇光轻叹一声,“黄坚找了两个百姓来入手,也算是颇费了心思。”
寻常百姓,一则不容易留下太多的马脚;二则不容易引起温亭湛的警觉性,黄坚以一个知府的角度想过,涉及汉藏之间的矛盾,牵扯的又不是大人物,只怕十个有九个都会乐得糊涂,顺水推舟。三则,百姓才是最关心百姓事儿的人,只是许多为官的人本末倒置,不把百姓当回事儿,一心着眼于官场。
想到这里,夜摇光面色变得有些慎重,她仰头看着温亭湛:“也许,他这只是一个试探,试探你的为人,试探你到底要如何治理西宁,试探你的底线。”
夜摇光的话让温亭湛笑而不语,他淡淡的说道:“这些事情,夫人便无需操心,有我在即可。我和黄坚对上是迟早之事,原以为他老谋深算,应当沉得住气,却没有想到,不过四个月就已经按耐不住,如此急于给我添堵,我自然要好生回敬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