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简雍此时连起身都已十分费劲了,但还是颤巍巍站起,但是没理胤祚,指着常永学道:“没想到你终究还是走出了这一步。”其实这段时间隆昌通对他们的银两流向十分清楚,明显是有内鬼,常简雍已经怀疑到了常永学,但为稳定人心,只是暂时让常永学卸任账房职务,但没想到常永学最终还是走到了常家的对立面。
常永学脸上愧疚之情一闪而过,继而坚定道:“叔父,永学从此以后就是龙公子的人了,永学劝你也不要苦撑了。”
“哈哈……咳咳咳……”常简雍怒极反笑,继而又被咳嗽打断,“那女人值得你为了她背弃整个常家?值得你连祖宗都不要了?”
“戚薇她只是诱因罢了,归根结底,我从未把自己当过常家的人,从小到大,你们可有人问过我我想要什么?可有人在乎过我的感受?这样一个冷冰冰,毫无人情味的家,我还有什么留下的必要?”常永学脸上也浮现怒色。
常简雍一阵气闷,缓缓坐了下去,道:“如此,我便明白了,从此,你常永学在常家族谱上……除名!”
常永学浑身一震,然而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胤祚接道:“常老,我此次前来乃是商讨合并一事的,我只知道咱们这次谈不拢的话,常家可能要从大清除名了!”
“呵呵……龙公子好大口气,常百万钱庄经营良好何来合并一说,请回吧。”常简雍淡淡道。
“常老,我的时间有限,也不和你玩虚的了,我只跟你提一件事,你手上现银是否只有二十万两?”
常简雍瞪了常永学一眼道:“想必这个丧门之人已将全部都告诉你了吧,没错,老朽是有二十余万现银,凭这些银子未必不能再东山再起……”
“其中有十万两是我的!”胤祚淡然道,把常简雍接下来要说的话噎了回去。
。
康熙三十年五月初一。
北京已经是一派浓浓春意,城中处处都是花团锦簇,文人举子们也都拿出了藏了一冬的折扇,南来北往的商旅们渐渐多了起来,到处都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除了常百万钱庄。
此时在常百万钱庄中,常简雍脸上已是一派萎顿之色,似是苍老了十几岁一般,说话时喉咙中就像在拉风箱一般,给人一种行将就木的感觉。常永勤站在常简雍的身边,脸上也是困倦之色。
这小半个月以来,他们常家钱庄受到了连绵不断的挤兑,官府也一直在找常家的麻烦,常简雍虽然勉力支撑,却也总有独力难支之感。
在保定、河间、真定、顺德等直隶大府,常百万也受到了相当强势的挤兑,而且隆昌通也陆续的在这些直隶重镇开设的分号。隆昌通对常百万的吞并,本是一场看似以卵击石的较量,而胜利的天平随着时间的流逝却不断的在向胤祚一方倾斜。
常简雍心目中原本只是把胤祚当作一个凭借手中权力崛起的纨绔子弟,却没想到胤祚脑子里能想出这么多花招。
四月二十日,常简雍被人状告买凶杀人,证据就是那几具他派去杀戚薇的尸体,主审本案的京兆尹被常简雍重金贿赂,审问了一天的案件就以证据不足把常简雍释放了,但常百万一天之中惨遭挤兑损失惨重。
四月二十一日,坊间谣传常简雍吃了官司,被判处斩监侯,一时常百万钱庄人心不稳,储户挤兑更甚,常简雍只好亲自露面以示自己无恙,但是保定、河间等地他就到不了了,常百万分号挤兑更剧。
四月二十二日,北京常百万钱庄失火,好不容易将火熄灭了之后,常百万钱庄储银失窃的消息又不胫而走。
四月二十三日,西城玄铁帮被官府以聚众斗殴,扰乱市井为由端掉,在帮主古三的桌子上发现了与常简雍来往的密信若干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