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宇万万没想到刘飞阳居然敢主动手,额头青筋凸起喊一声,抬起脚,奔着刘飞阳后腰踹过去,与此同时,旁边的三人也都举起拳头轮过来,他能挡住一个,却无法挡住四面八方的攻击。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懂,只不过那是明智的做法,并不是他这个犊子的作风。
挥起拳,如同当日在走廊里与齐青钢对拳一样打过去。
“嘭”
只不过对面只是二十出头的服务生,并不是神仙的贴身保镖,就看那服务生后背上肩胛骨明显有凸起形状。
一拳下去,已经把整条胳膊打错位。
带来的后果也是,张宇的一脚踹到身上,另外两人的拳头也砸到头上。
只不过,洋镐轮出来的下盘稳如泰山,张宇的一脚没能让他撼动半分,后者不禁倒吸口凉气,感觉像是踢到铁板一般,事已至此,已经没有退路。
瞪眼喊道“抱住他腿,给拽倒!”
另外两人闻言,动作非常迅速的坐到地上,不仅仅是双手抱住,双腿也紧紧夹住,像是孩子在磨家长买糖一般。
刘飞阳已经回过头,他眼神除了伶俐之外,没有与往常一样布满红色。
“干你姥姥,你服不服!”
张宇深知他拳头力量恐怖,所以又是抬起脚奔着刘飞阳肚子上踹去。
刘飞阳收紧腹部肌肉,硬生生挨一下,仍旧没有挪动半分,拿住他徒手在冰窟窿里抓鱼的速度,迅速抬起手抓在张宇交往,老茧还没消退的手如同钳子一般死死捏着。
“你服不服?”刘飞阳死死的盯着他反问道。
张宇往后抽两下,并没抽出来,有些慌了,用他能把这些小服务生耍的团团转的脑袋,也没想出来这犊子为什么有如此武力?骨头仿佛要被捏碎,他咬紧牙关,刚刚照面就被放到两人,着实有些难以接受。
突然,他目光向下一看。
尖锐喊道“打他,往裤裆上打,使劲打”
这声叫,让刘飞阳脸色顿时变幻,他没练过金钟罩也没练过铁布衫,脆弱的地方与正常人无疑。
另外两人反应也快,眼神顿时奔着裤裆看去,松开手,握紧拳头,直奔着裤裆抡去。
刘飞阳一直在曹武庙的食杂店坐着,并没有再回酒吧的打算,炕烧的很热,烫屁股,对于农村长大的娃来说这种感觉非常亲切,他也非常享受。食杂店在十点到十二点之间顾客寥寥无几,酒吧散场的时候倒会迎来一波小高潮。
曹武庙装不出来刘飞阳那种傻乎乎的笑容,有时候硬挤出一抹雏菊的笑容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好在抠门的曹武庙,在强制下订了报纸,他不看,以前也都是刘飞阳偶尔看两眼,可能是闲来无事,又可能是从那本西游记封面的杂志中找到灵感,抓起这几天积攒的报纸从头看到尾,细细品味,翻来覆去咀嚼。
看到最后竟然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跳下炕从货架上拿了支油笔,给曹武庙看的抓心挠肝,心里暗骂这犊子一定想自己赚赵如玉那五万块,等看到刘飞阳写了一会从兜里掏出五毛钱放在柜台上,紧皱得雏菊顿时绽放成向日葵,赶紧伸出手把钱收起来。
刘飞阳学着那杂志上的备注,也试着开始标注,每张报纸的中间位置有则寓言故事,他看的这个很浅显,是耳熟能详的掩耳盗铃,只不过,上面是用古言写出来,那些之乎者也看得他全身燥热难奈,胸腔憋了口浊气“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
他绞尽脑汁,也没想到应该写什么,习惯性的把笔杆当成烟杆放到嘴里,吸了下才发现不对,最后写上:骗别人难,骗自己容易。
盯着自己写上的字,想了想又给划掉,重新写上:骗别人容易,骗自己难。
曹武庙那个老东西时不时抬头打量他,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心里不禁诽腹:这犊子比自己家那个小东西还用功。
张晓娥来过一次,并没进来,她站到窗户外面看见刘飞阳正全神贯注的看报纸,心里着急,却不知找什么理由走进去,转过身时,望着龙腾酒吧闪烁的灯光,嘴里呢喃道:如果我赚了这十万块,再有十万块,应该不会卖身了吧?
时间缓缓流过。
酒吧散场,食杂店里顾客开始增多,不过没有之前赖在这喝酒的情况,都是过来买盒烟、买个面包就走,他不是那种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家伙,有点噪音就看不进去,把报纸放下看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多,打了声招呼放下报纸出去。
这几天风小了,雪也消失了,气温陡然上升,白天的时候最高气温已经达到十度,不过晚上还是在零度以下,除了中间的油泼路,商家门口的空地都很泥泞,甚至有水坑,走起来脚下会沾到泥。
他并没再回酒吧里,做这行,只要里面没有贵客需要陪同,没有人来砸场子,相对来说时间还是很灵活,如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未尝不可,只不过工作得有个工作态度。
酒吧门口,一名服务员已经换好衣服,嘴里叼着烟卷,看似漫不经心的吸着消遣,实则眼睛一直放在食杂店里,看到刘飞阳出来,吓得赶紧转头,过了两秒才犹豫的把目光看过去,见刘飞阳没有回来的意思,已经奔着银矿走,立即把烟头扔掉,回到酒吧把早已严阵以待的几人喊出来。
张宇外套穿着牛仔服,看起来还挺精神,眼睛锁住背影,粗鄙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走…”
一摆手,几人赶紧走下台阶,跟在身后大约三十米距离。
前方是一人行走,后方是五人尾随,在路灯下怎么也看不出这是唯美画面。
刘飞阳衣服并没拉上,被微风吹起看起来有些飘摇,他倒不是追求风度而不要温度,而是心思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他在一步步计划着自己的生活,有关于安然的,有关于二孩的,还有关于以后的。
走了大约五分钟左右,终于走进矿厂区的小路,路灯消失,厂区一片静谧,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几声过后也就荡然无存。
张宇知道他住在这片,不知具体是哪,担心再走几步就进到家里,他不怎么懂法,却也知道闯入民宅好像是个罪名,左右看看,小声嘀咕道“都打起精神,马上整他”
其余四人本身就有些做贼心虚,听见这话,都不禁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