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哈利再次睁开眼之后,他眼中的世界就变了一个样子。

——并不是在复仇者联盟基地的那一次，而是在不起眼小旅馆的那一次。

莉莉给了他新的生命。

他承认他帮助彼得将莉莉救出来并不是因为彼得是他的好友,而是因为他更想要活下去。这没什么可耻的，每个人都应该珍爱的自己生命,如果能有活下去的希望，为什么他不抓住呢？

然后，他如此轻易的……用一句话换来了新生。

他不能去奥斯本公司的实验室里查看自己的状况，也不能找医生。但是他有别的办法看到自己的改变。

哈利看到自己可以跑得很快、跳得很高，举起很重的东西,连着游泳一万米也不会感觉到疲惫,甚至在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改变而惊喜地时候,他还成功的用意念移动了物品。

诺曼·奥斯本让他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却对他不闻不问。莉莉只是一个和他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的人,却愿意用自己的力量让他活下去。

在诺曼针对莉莉的制造的这场恐慌之中，哈利会站在哪边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哈利无法抑制心中不甘的质问，不甘和愤怒驱使着他坐上神盾局的车子，和两个要“解决”他父亲的人一起去见诺曼。

在哈利心绪混乱的时候,一道声音传入他的大脑，仿佛从他的灵魂深处而来——

“你并非孤身一人,你还有那些在乎你、想要拯救你的人,那就是你的家人。现在……请看向他们，为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家人而战。”

哈利抬起眼,映入眼中的是一双宛如大海般包容着一切的蔚蓝色双眼,他恍惚了一瞬，眼前又出现在哪个小旅馆中，一把将他推向遮掩物，同时还将药剂塞在他手里的莉莉。

下一秒，弧形的火焰猛然袭来！冲向那蔚蓝眼睛的主人。

哈利的身后张开了一双由黑色雾气组成的羽翼，在他本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卷起轮椅上的男人躲开了那道炽热的火焰。

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女孩儿面无表情向他走来：“放下查尔斯。”觉醒凤凰之力之后的琴已经可以阻止查尔斯向全世界人类发出的心灵感应。

琴“嗅”到了，这个将查尔斯从她失控力量中救下的人身上有一股浓厚的死亡气息——纯粹而强大的死亡拥抱着他，青睐与他，就像是被凤凰之主青睐的她一样。

琴知道查尔斯这一次是要来找谁了。

“你是谁？”靠在哈利手臂上的查尔斯被凤凰之力压制，露出吃力的神色。

他还在幻觉中尚未清醒。

琴回答道：“琴，琴·葛雷。他是我的老师，查尔斯。”也许不久的将来也会是你的老师。

“我们是来找你的。”琴接着说道，“我们是一样的，你看到了吧。”她向哈利伸出手，火焰如潮水逐渐退却，在她身后凝成一个虚拟的凤凰影子。

这是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可以摸到了控制自己力量的门把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哈利帮助了她。

哈利没有接茬，他放下了查尔斯：“我还有事。”和他同在一辆车上的娜塔莎巴顿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影响，自从踏出复仇者联盟基地开始往奥斯本公司的方向行进之后就变了个样子。

路上他俩还差点在车上掐起来，要不是哈利现在他们已经车毁人亡一车三命了。

但要说他们俩也是被奥斯本公司影响到了，哈利又不是很理解为什么自己没什么事？而且奥斯本公司究竟是以什么途径在一夜之间令纽约这么多人陷入疯狂的？

“嘿！”琴在他身后喊住他：“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到英国的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校。”

“谢谢。”哈利回过头，向琴微笑了一下。这令被黑雾包裹而显得格外阴郁的他看上去阳光了许多。

随着哈利的离开，琴身上的凤凰之力慢慢沉寂下去，查尔斯先前紧闭着的双眼梦然张开——

“查尔斯·泽维尔，欢迎你来到纽约！”

这是琴被查尔斯的心灵感应能力冲击到晕过去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她努力撑起视线望向说话的人。

一个踩在悬空滑板上戴着丑恶面具的男人注意到她的视线，对她恶意满满地露出牙齿：“当然，也欢迎你——美丽的小姐。”

琴的视野一片漆黑。

“……奥斯本公司在昨天雇佣了大量打工的学生，然后让他们拿着奥斯本出品的香水试用装在人流密集的机场、汽车站公园、商场之类的地方派发。很多人都当场试用了。”

娜塔莎和巴顿离开之后，复仇者联盟的成员就剩下了托尼、班纳、史蒂夫和目前压根联络不上的雷神托尔。

并且因为确定这场混乱传播途径的时间有点晚，他们不能擅自离开复仇者联盟基地——在这个由贾维斯一手把控，各个方面都监控的严丝合缝犹如堡垒一般的地方。

否则一个发疯的超级英雄会带来的后果可比成千上万的民众造成的后果要严重的多了。

“我们至少应该先想办法将那些产生幻觉的人中，有暴力倾向的人控制起来。”史蒂夫穿着皮夹克，翻过资料之后他对现在执行的方案非常不满：“而且我认为我并不会受到这个药水的影响。”

经过超级血清的强化，他对□□和酒精都有相当大程度上的免疫性，除非剂量到达一个可怖的临界值。

“我的战甲里有呼吸过滤系统都不能让他放心呢。”托尼说道，他正和小笨手——好吧，是他自己，他正在把之前哈利“不小心”拆掉的仪器们修好重新组合在一起。

“而且我还说了，那套过滤系统和我们现在待的这地方的是同一套。”

史蒂夫看向寇森，眼神暗示的非常明显。

“……uh。”寇森陷入艰难地自我挣扎，在是否要严辞拒绝偶像的问题上哑口无言。

“但是，娜塔莎和巴顿，还有哈利，他们已经在去奥斯本公司了。”莉莉在之前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力争不要打扰这群虽然她不是很懂，但是看上去好像是要拯救世界的人。

不过眼看着他们陷入了一个奇怪的争论区，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就算诺曼是通过香水的气味入侵神经感知制造幻觉，但是香水的挥发性还是不小的，植物不会受到这种影响，纽约到处都是绿植……我是说，事情还没严重到无法出门，至少空气中的药水含量肯定不足以影响到他们。”

“所以我想这也是诺曼选择香水的原因，他无法让这东西充满整个纽约的空气，所以只要不自己拿着有问题的香水放到鼻子下闻一闻，他们不会出事的。”

托尼：“这就是我想说的，但我觉得和你沟通真不是一件多愉快的事。所以我已经通知过佩珀，启用斯塔克投资的所有慈善基金，同时战后部门也全员出动，把那些在大街上乱打乱叫的人扔进空白房间去。”

面对一房间人的目瞪口呆，托尼神色如常：“再过两分钟，应该会有人把香水的样本送来了。”

寇森：“……”会以为刚刚玩手机的托尼只是日常入侵神盾局资料库的他，真的，太傻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托尼爸爸不管啥时候都是你爸（。）

史蒂夫紧皱的眉头放松了一些，好整以暇地看向寇森。

寇森妥协道：“班纳博士一定要留下。”

他绝对不想因为任何意外而在纽约市见到一个见谁打谁的绿皮肤大个子。

蹲在仪器后面看条形数据图的班纳博士茫然地抬起头。

“ok，那么现在可以出发了。”托尼打了个响指，“贾维斯。”

“我去找‘稻草人’。”站在角落里双手环胸的布鲁斯微笑了一下，“我刚刚叫了辆车，现在应该在楼下了。”

复仇者联盟基地门外，一辆车身漆黑正面看去犹如蝙蝠扬翅的兰博基尼静静地停在门口。

“好极了。”托尼再次道，视线转向莉莉：“斯塔克企业的另外一个‘方舟’就暂时放在这里了。”

莉莉：“……”

“你们不带我吗？”她惊讶地问。

“我们要带上你吗？”托尼比她还惊讶。

两个人大眼对大眼地对视。

“我觉得我还挺有用的呢。”莉莉说，“而且你们谁可以制作解毒剂？”

“……”一片沉默。

“香水里掺着药水的样品需要先分离香水再根据幻觉药水反推解毒剂，这个过程怎么也得一周，你们确定？”莉莉接着又说。

“……”没人出声。

“反正‘稻草人’和奥斯本公司这两边我肯定得去一个地方，你们选择一下？”莉莉发出最后一击。

“……”全军覆没。

布鲁斯在这片寂静中坚强的站了出来：“‘稻草人’让我自己解决吧。这是哥谭市的事情。”

“那么我跟你们去奥斯本公司。”莉莉先是盯着托尼，然后又看向史蒂夫——说起来她刚知道史蒂夫是超级士兵的时候真的很惊讶，但是现在又见到他，一点也不觉得他应该是她爷爷辈的人，一点也不！

于是全票通过。

布鲁斯去找他老对手“稻草人”先生聊一聊。复仇者们去解决纽约的诺曼·奥斯本。

019

计划几乎完美。

可惜变化永远抢先一步，他们并不知道地球上最强大的心灵感应变种人x教授也在巧合中被幻觉药水药到了。这座复仇者联盟基地建立之初，所有材料都是经过特殊挑选的，在强硬度上可以接下托尔的一记雷神之锤。

而能量方面则由贾维斯调控设置着不同等级的反能量磁场，可以模拟出变种人抑制器等等仪器的特殊波段，抑制变种人和部分超能力者的能量进攻。

因此查尔斯的心灵感应一直没有侵入。

但是当他们走出复仇者联盟基地之后，情况就大为不同了。

所有人的记忆都被迫在脑中走马灯一样的回闪，这其中还夹杂着每个记忆相对应的情绪不断干扰他们的大脑。

更加糟糕的是，他们距离复仇者联盟基地的大门只有一步之遥，现在却无法返回。

贾维斯为什么没有提醒他们？

——因为楼顶上站着的那个人。

戴着绿色的恶魔面具，手上扶着低垂着头的查尔斯。诺曼·奥斯本注视着楼下唯一没有受到干扰的莉莉，咧嘴一笑。

“格兰德小姐。”

诺曼扶着手上的查尔斯从复仇者大楼上飞下来，将后者放在绿魔滑板上，接着他本人跳了下来走到莉莉面前。

虽然造型真的糟糕透顶，但莉莉记得这个声音：“诺曼·奥斯本！”

“很荣幸你还记得我。”诺曼说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透过面具恶意地注视着莉莉，“当然，我还要感谢你的慷慨相赠。让我有机会能够重新站起来，同时，还获得了如此美妙的力量。”

“希望你的道谢名副其实。”莉莉警惕道，她不知道托尼他们怎么了，又不敢放更多注意力在他们身上。

诺曼慢慢走近，在距离莉莉三步外的地方停下，“这是当然的，希望你不要因为我有点特殊的出场方式而对我心怀疑虑。我想要感谢你的心情是真实的，但毕竟这里有太多不想干的人。所以我得小心点，现在我要说的是：我诚邀您——莉莉·格兰德小姐，正式加入奥斯本公司。”

“是吗？那我也要告诉你，那药剂没有了，你一份，哈利一份。这就是全部。”莉莉注意到托尼眨了眨眼，每当他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后他都会无意识地这么做。

于是她选择说一些废话拖延时间。

“格兰德小姐，有时候我觉得你没有你看上去那么聪明。”诺曼拖着声音叹息：“只要你的脑袋里有那个可爱的公式，不管多少药剂都会有的。”

“所以你想要公式？我付出那么大的努力和心血治好了你和你儿子的遗传病，而你要篡夺我的心血？”莉莉假装出一幅十分生气的样子，急促呼吸着用自己过大的肢体动作掩饰托尼将手背到身后的动作。

诺曼走回绿魔滑板前，将躺在上面的查尔斯拽下来。

“格兰德小姐，你是否认识他？”诺曼抬起查尔斯的下巴。

“我不认识，你这是要牵扯一个毫无关联的人进来威胁我？”莉莉猛地上前几步，好像已经怒不可遏。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要知道x教授可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变种人之一，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掉这儿的所有人。”

诺曼一手指着地下，语气意味深长。

“所以这样一个人会听你的？”莉莉嘲笑的说，她直到现在才发现自己没把书带出来，听到诺曼的话之后，无法抑制紧张感的她手心不停地出汗。

她只好握住拳头来暗示自己撑住。

“或许。”诺曼语焉不详，“不然你怎么解释他们现在毫无作为的样子？”

这话的迷惑性就太大了——不过好在莉莉知道至少托尼是恢复了清醒的。

因此她便立马假装出惊惶的样子退后了几步，颤颤巍巍地难以说清这到底是她演技太好还是真的害怕道：“你保证你拿到公式不会对我做什么？”

想要的东西已经唾手可得了。

诺曼随手放下消耗太多力量陷入半昏迷的查尔斯。

“当然……”

“隔着面具我都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托尼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钢铁战甲的一只手套套在了托尼手上，他露出掌心明亮的炮火直接轰在诺曼·奥斯本身上。

猝不及防之下的诺曼被击退在绿魔滑板上，随着滑板向后摔出十几米的距离。

“我满怀诚意，但是你欺骗了我。”诺曼捂着被护甲保护着的胸口站起来，从手中甩出一枚看上去就非常不妙的合金飞镖向莉莉而来。

这不会要了她的命的，诺曼想拿的公式还没到手。

托尼如此安慰自己，可他仍然咬着牙指挥着自己灌了铅似的两条腿动起来，向站在原地的莉莉扑去。

飞镖在空中滑坡空气的声音刺耳又可怖，速度之快超乎想象。托尼本来离莉莉就不算远，但即便是如此他都赶不上，只能看着那飞镖从他眼前飞过……

“叮！”

莉莉用颤抖的双腿支撑自己站在原地。

在她面前，一本散发着金光的半透明黑皮书悬浮在空中，不断有金色的文字从书中飞出环绕在她身边。

击落飞镖的，也正是那些金色的文字。

她的能力又一次进化了，现在她不需要拿着那本书的实体也可以操控了。

“托尼他们怎么了？”她颤抖着声音问。

书页翻动，金色的文字组成一条又一条锁链将伏在地上的查尔斯缠绕起来，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布鲁斯和史蒂夫两个人清醒了过来。

两个人的神情中有着相似而不相同的迷茫，他们陷入过去的记忆太久了。

“好孩子，抓住他！”莉莉指向诺曼·奥斯本。

莉莉面前的空间随着她的话扭曲了一瞬，然后踩在绿魔滑板上准备离开的诺曼·奥斯本狼狈而又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的空地上。金色的锁链将他层层缠绕。

“……呼。”莉莉脚下一软，几乎就要摔倒。

离的最近的托尼一把接住了她。身体所接触到的温度实在太过熟悉，莉莉当即放心的窝在托尼怀里放松下去。

“变种人。”诺曼紧紧盯着莉莉。

“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我会选择闭嘴。”托尼一手撩开莉莉粘在脸颊边上汗湿的长发，让她能够更加舒适地靠在自己肩膀上。

诺曼意味不明的哼笑了几声。

“这里看来暂时不需要我。”布鲁斯皱眉，刚才陷入的回忆让他的目光中布满阴郁的雾霾，“我去找‘稻草人’，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

他显然不觉得幻觉药水的无掺兑版本会在诺曼这里。

“一路顺风。”托尼的回答。他的神情同样不怎么好。

“莉莉怎么样？”史蒂夫问道，他不知道从什么样的回忆中抽身而出，眼眶泛着惊心动魄的红色。

“我没事……”莉莉汲取着托尼身上的温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之后的脱力让她艰难地抬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随后她就咬牙离开那个让她想要干脆眼睛一闭昏过去的怀抱。而托尼在她身后，用蜜糖一样的双眼注视着她。

恰在此时，不远处出现了一辆车影。

是哈利他们。

从车上下来的娜塔莎和巴顿的神情同样很不妙。

“我们去了奥斯本公司，不过人去楼空，所有实验室和保险箱里都没找到什么那药剂。只有一些已经稀释了香水的，我们拿了一些回来。”娜塔莎说。

然后他们一起看到了戴着古怪面具，被金色锁链缠绕的诺曼·奥斯本。和昏倒在地上的查尔斯。

诺曼戴着面具，所以哈利最先认出的是查尔斯：“他怎么在这儿？”

娜塔莎和他有同样地疑问，而且她想到的东西要更多一些：“x教授？他和这个绿脸的是一伙的？”

“我觉得不是。”莉莉迟疑道，“他刚刚看上去好像很痛苦。”

“和他一起的女孩儿呢？”哈利忽然道。

“女孩儿？”所有人看向他。

“她说自己叫琴·葛雷。”哈利道。

莉莉：“我们只见到了他们两个人，没有见到你说的琴。”

事情还没有结束。

020

从掺杂药水的香水里将幻觉药水提取出来，再从幻觉药水的成分反推解毒剂。过程中需要的时间莉莉一点都没夸张。

这期间尽管斯塔克企资助的战后处理部门一直在马不停蹄地工作，神盾局那边也派出了所有可以动用的人将陷入疯狂的人管制起来，但是清醒的人和没清醒的人相比到底还是杯水车薪。

于是娜塔莎建议先唤醒查尔斯，让他利用自己心灵感应的能力先控制住一部分人。而且据哈利所说，还有一个和查尔斯同行的人失踪了，与其让神盾局和战后处理的普通人去疯狂的人群里寻找，不如让身为变种人的查尔斯搜索。

莉莉觉得可行。

哈利觉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