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楚风退了出去,燕之才开口道:“是送到我这里?”
“当然。”景行微笑着说道:“明儿公公们到来之前爷就得回王府了,咱再见的时候就是大婚当日了。”
“你要回去?”想着就要到了的大婚之日,燕之忽然紧张起来:“要不,你在和我说说还有什么该预备的吧,别到了时候让人看了笑话。”
“胭脂。”景行摸到了燕之的手握住,柔声道:“这些事儿爷都会安排,你照看好了自己和儿子就成。”
“嗯。”燕之轻声应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安排个人伺候吧,你自己住着我有些不放心。”
“嗳。”景行把燕之揽进怀中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爷可等到这一天了……”
……
景行在第二天晌午过后离开了南菜园,申时,总管太监章则率一众执礼太监如约而至,送来了贤王妃四时穿戴的翟衣翟冠,便服珠冠等物,洋洋洒洒地摆满了正房里的几张桌子。
全是照大惠的礼制,依照一等亲王命妇的规制置办的!
为了彰显燕之乐圣嫡女的身份,皇帝陛下还特意恩准贤王妃珠冠上可以佩戴九支翠羽,这样的规格可是只有皇后和皇太后才能有的。
皇帝陛下如此大张旗鼓地将东西送了来,同时也让乐圣女儿的住处现与众人眼前,连村子里的百姓们也吓得不轻,没想到那个卖烧饼的女子竟是个大人物!
南菜园的宅子忽然的热闹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贵妇们借着这个机会前赴后继的扑向了燕之,个个陪着笑脸想要结交,让疲于应付的她烦透了!
燕之并不在乎那顶她根本不会戴的珠冠上到底多了几根鸟毛,她只希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赶紧过去,好让她能安安静静的陪在景行身边。
隔日,燕之封了一张银票让羽送到了徐府并亲自交到了徐金蟾的手里,只说是随的礼金。
徐金蟾与燕之是旧识,她的哥哥没了,燕之把礼金送到她手里,这事儿也说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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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金蟾差人给燕之送来了大婚贺礼,四方绣工精致的丝帕,一挂如意腰饰,都是她亲手做的。
燕之捧着这几样东西感慨良多。
人情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可谁是真心待你,谁是虚情假意,自个心里最清楚。
用世俗的眼光去看人情,那人情可以薄如纸。
用人心去看人情,它就有了沉甸甸的分量。
徐金蟾的这份贺礼不值多少银子堪称寒酸,燕之却看得眼中一热。
她扭头看向窗子,光亮从窗棱里透过来,是朦胧的金黄色,看着很暖,而此刻隔着那扇窗子外面正是滴水成冰的腊月天气,屋顶上的积雪就是在正午阳光的照射下也不会化掉。
“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景行问道。
“我在想徐小姐。”燕之收回目光,把丝帕一块一块的叠起,统一的露着绣花的一角:“她的手可真巧。”
“徐八妹?”景行眯了眼躺着,像只尖嘴猴腮的猫:“她不错,没什么心机,要不三姐和她投缘呢。”
燕之对于景行的这番话颇不以为然。
也不认为徐金蟾和三郡主是一类人。
徐金蟾年轻经事少,而三郡主……燕之瞟了景行一眼,心里默默地给景姃打着评语:二逼货,缺心眼儿!
燕之总是忘不掉三郡主曾经鼻孔朝天对着她说出的那番话,因此就算面上她不再提那些旧事,心里却早就把景姃隔得远远的不想亲近。
转念又想到徐金蟾,燕之不由自主的又叹了气。
徐奉一死,不管皇帝陛下是否秋后算账,徐家都完了。
徐金蟾摊上这样的兄长以后势必更加艰难。
拇指无意识地在帕子上轻蹭着,燕之轻声道:“这份贺礼不知用了她多少体己银子,我看她穿戴也不要好,怕也不会存些银子傍身,以后可怎么办呐……”
“你怕她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娘?”景行换了个姿势侧身躺着:“过去她是徐府的千金小姐,自然不愁嫁,如今这样门当户对的人家是不敢要她的。怎么也得等安王的事儿过去了,她才好觅得个合适的人家。”
景行身上的肉少的可怜,不论躺着坐着都觉得硌得慌,侧身躺着也不舒服,他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徐家几房人人自危,谁还会惦记着她?徐八妹命苦哇,摊上徐奉这样一个哥哥,把终身都耽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