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这个样子虽然成不得婚,但咱们的礼数可不能少了。”长郡主看着他说道:“初一走亲戚拜年,姐姐们替你到解家走一趟,也正好看看解家的小妮子,我见她的时候,她才这般高!”
长郡主伸手比划了个高度,笑着说道:“听说是长成了才貌双全的大美人,阿弟,你是个有福气的!”
景行咧嘴一笑,点头道:“确实是……有福气……”
……
燕之赶在年前把景行送她的钗子以及三十两银子送了出去,感觉是去了一大块心病!
虽然还有张世明那件事堵着,但她现在心情愉快暂时懒得去想那个杂碎,只想安心的和阿文过个好年。
年三十的晚上,她做了六个好菜,摆的小饭桌几乎放不下!
在吃饭之前,燕之又领着阿文到外面放了一挂一丈多长的鞭炮,在院门口留了一地的炮仗皮,都落在了雪地上,是一片星星点点的艳红,瞅着就喜兴!
平平安安的过了年,她和阿文在家足吃足睡了三天,总算是把年前透支的体力补了回来,初四的晚上两人商定初五去城里逛庙会听戏去!
……
‘裕长厚’是南城最有的名的茶庄。
裕长厚同时也是南城里最高的楼,统共三层,据说站在裕长厚的三楼能一直望到城墙外面去!
景行如今就站在裕长厚三楼的窗前默不作声往楼下四处打量着……
楼下游人如织,都是来逛庙会的,而楼上的景行没心情逛庙会凑热闹,他只盯着人看,并且只看领着孩子的女人。
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天了。早就派了手下将南城的几处烟花之地摸了个遍,也没打听到有个入行前叫胭脂的女子。
裕长厚的楼下就有一处有名的红楼,据说里面的卖春的女子皆是色艺双绝,只陪酒都开出了二十两纹银的价钱!
红楼的门口突然的出现了一阵骚动,大呼小叫中,一个男人抓着一个女人的头发正死命的往外拖!
景行移了视线望了过去,只面无表情的看着。
“大爷,奴家只卖艺不卖身,是个清倌,奴家不出堂子……”那女子大约是哭的久了,一张嘴说话的声音都是哑的。
“早卖晚卖都是卖,你进了红楼,大爷我出了银子!”大冬天的,那汉子身上披着大氅,只是大氅下他居然光着膀子,一条胡服裤子也只潦草的系在肚子上,随着他一肚子肥油忽悠着,看着随时都要掉下来似的!
“今儿破五,爷正好给你点了红烛,别给脸不要脸!你个婊子还讲什么贞洁?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么!”那汉子虽然说着大惠的官话却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听着怪了怪气的,十分难听!
这样的热闹最是引人注目,那些原本在逛庙会的百姓也不逛了,很多都停了脚步,兴致勃勃地看起来热闹。
“诸位大爷,您谁伸伸手救救奴家!”女子两手抱着红楼门口的柱子死活不撒手,一边带着哭腔向路人求救。只是看热闹的人虽多,却不论男女老少没有一个愿意伸手救她!
一个愿卖,一个愿买,这两个人都是脏的要死,景行平日也很看不惯那些偷着逛窑子的官吏,所以他只往两人身上看了一眼,便别开了视线。
他猛然看见人群中有条纤细的身影正一点一点的往红楼门口靠近,挤到那个汉子身后,那女子没犹豫,抡起手里的棍子照着他的后脖颈子就是一下!就在人们的惊呼声里,她拉着那个清倌就往人群里钻,身后还跟着个提着个小包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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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弹窗简单的木盒里只装着两样儿东西:一支多宝钗子,一张银票。
景行一手拿着一样,低着头,半天没说话。
直到他觉得自己能语气如常的时候才开了口:“送东西的人呢?”
“走了吧。”福全看了他手上的东西一眼很快的移开了视线,依旧是一副低眉敛目的规矩模样:“王爷稍候,老奴这就去门房问问去。”
王爷手里的那根钗子在福全的眼中很是普通,没有几位郡主头上戴着的那些钗子看着气派,王爷手里的那张银票他也看得很清楚:面值三十两。
福全已经隐约猜到了这些东西的来历。
看着福全出了寝殿,景行又把立在床边的仆役也赶了出去。
他慢慢的把那只钗子放在鼻尖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胭脂……该回家了……”
那上面还带着燕之发间的味道,和过去一样。
他又把那只木盒拿了起来反反复复的看了看,在发现那上面看不出任何线索之后,他又把它放在了被子上。
多宝钗子是他买给燕之的,错不了。
至于那张三十两的银票,他也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胭脂的卖身银子已然还清,自此两不相欠!
她说了,绝不给人当奴做婢。
如今她说到做到,竟连这三十两银子也不愿欠了他的……并且还的干净利落,面都不露!
“真倔……”景行轻吻了一下那支发钗,轻声道:“你从不欠爷的……是爷欠了你的……”
“王爷。”福全看见跟在主子身边的两名亲随都被轰了出来,他没敢直接进去,而是现在寝殿外通报了一声:“老奴把门房给带来了。”
“进来吧。”景行把银票和钗子装回木盒,抬头看着门口。
福全领着一名生的斯文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本册子。
门房见了景行忙躬身行礼,景行点点头。
“王爷,送东西的差役是南城驿站的。他送来东西,门房让他留下过姓名。”福全把手里的册子捧到景行的身前,指着一行歪七扭八的字说道。
景行探头看了看,又问了门房几句便把他打发了出去。
“去把大夫请过来。”景行吩咐道。
现在几个姐姐都在王府里住着,他这边稍稍有点动静就能把那几位招过来,所以尽管他现在恨不得一下子飞到南城去,也只能先不动声色的把病养好。
否则就是没了姐姐们的监管,他也不敢轻易出门,肚腹疼痛说来就来,他总不能坐在恭桶上去见她……
景行垂了眼眸,一只手在木盒上摩挲着。
燕之走的时候是六月,离现在已有半载。只有半载的时间她就给他送过来一张三十两面值的银票,这是让景行非常吃惊的!
兵部一个七品的武官每个月的俸禄米是七石半,就是这样的收入若是还要养家糊口都难在半年攒出三十两银子来。那么,燕之离开贤王府之后去做了什么呢?
她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在身无分文的情形下连活命都难!
景行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握住了那只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