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要离开国子监,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但身为我的学生,你们必须遵守纪律!聚众起哄捣乱,我的学生肯定不会做出这种事!”
李泽轩说罢,摆了摆手,便准备离开。
孟文浩连忙起身道:“那先生可否告知,您离开国子监后有何打算?”
其余学生闻言,纷纷眼睛一亮,向这边看了过来,但这一次,却没人敢跟着起哄了。
李泽轩顿足,沉吟道:“为师打算自建书院,传授工学!”
“敢问先生何为工学?”
孟文浩拱手道。
“为师把自己的一身所学,命名为工学,所谓工学,便是工程之学,研究万物之理,创造人间利器,改善百姓生活的学问,你们所学的算学,正是工学的基础!”
李泽轩答道。
孟文浩仔细品味了这番话,然后神色复杂地问道:“那先生为何不在国子监传授工学?”
“国子监并未开设这门学问!再说,工学是一门包含很多学科的庞大学术体系,要在国子监传学,会多有不便!所以为师便向圣上申请自建书院,传授一身所学!”
李泽轩摇了摇头,说道。
“那先生的书院,招收什么样的学生?”
孟文浩犹豫片刻,问道。
“对啊,俺到时候可以去先生的书院啊!”
王猛一拍脑袋,兴奋道。
“待书院建成,为师会举行一场入学考试,到时候无论是达官贵族,还是贫民百姓,凡是我大唐人,只要能通过入学考试,都能入学,并且书院的学费全免!不过,文浩你们可要想好,是选择呆在前程似锦的国子监,还是去为师那前途未知的书院,寻找遥远的真理!要知道凭你们大部分人现在的算学水平,年底的国子监岁考,你们有很大可能升入四门学馆!”
李泽轩严肃道。
他是希望算学馆的学生都去炎黄书院,但是,这个年龄段的人最容易冲动,所以一些利害关系必须得提前给他们说清楚,以免他们到时候追悔莫及。
………………………
“先生您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最后一堂课?距离田假明明还有七天啊!”
“先生是要去哪儿吗?”
教舍内,孟文浩发声之后,其余学生也都反应了过来,柯世清、程处默、王猛等人纷纷出声,只有李泰安坐于前排,悠然轻松,就好像他的名字一样,安然若素,稳如泰山。
李泽轩压了压手,示意众人安静,看着面前这些学生一脸焦急的神情,他心中多少有些欣慰,短短数月,他已经在算学馆留下了自己的烙印,他舍不得这群孩子,这群孩子同样也舍不得他,对于一个即将离职的老师来说,还能有什么比这个能更让人欣慰的呢?
“各位安静!听我说!三日后是我大婚之日,我昨日向陛下请假,陛下欣然应允,所以,今日上完课后,我便会回家筹备婚事!”
按《大唐律》,官员结婚有九天假,亲属结婚,也依远近有一至五天假。讲道理李泽轩早就可以请假回家准备成亲的,但说到底他还是舍不得这些学生,于是一直拖到了今天,但眼看还有三天就要到大婚之日了,实在不能再拖了,他这才选择在今日向这些学生告别。
他最初的打算是,等到国子监放“田假”时再跟他们道别的,但现在看来,只能将离别之日提前了,因为即便三日后他成亲了,也没时间过来授课了。
所以,这真的是他最后一次在算学馆上课了。
“呼!原来只是婚假!学生祝先生和师母白头偕老!”
孟文浩听李泽轩说这是最后一堂课只是因为婚假而已,他不由大松一口气。
“先生你要成亲就成亲嘛!说的那么吓人做什么!还最后一堂课!可吓死俺了!”
王猛拍了拍胸脯,一脸“吓死宝宝了”的神情,说道。
其余学生正想跟着附和,就听李泽轩一声干咳,大声打断道:
“不仅仅是婚假的原因,即便三日后我不成亲,七日后我也会离开国子监!前几日我已与陛下请辞,七日后我便不再是国子监司业,更不会再是你们的先生了!到时候会有其他博士来教授你们算学!”
李泽轩这番话无异于是晴天霹雳,算学馆的学生们都是心中狂震,忍不住议论纷纷。
“什么?先生竟然要离开国子监?”
“这怎么行?先生的新式算学我才刚入门,先生怎么能离开啊!”
“先生为什么要走?您不能走啊!先生!”
“对啊对啊!先生不能走!谁来了也替代不了先生!”
“对,先生不能走!不能走!”
“不能走!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