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海作为省纪委书记直接负责白景阎和李金昌两人的调查，就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妥善处理。

韩梓宇和罗平秋两人对李金昌的调查极为彻底，都不要要再让纪委做什么了，直接就可以立案调查。而同样送来的还有白景阎的证据，这些是李金昌收集到的，连照片都有。

按照正规程序，这就已经可以结案了，可这起事件的政治影响算谁的？

一个是市长，一个是市委副书记，都是高级官员了，事情传出去之后，不光是华清市，整个双清省的脸面都丢尽了！

省委会议室里的众人都感到棘手，处理是一定要从严处理的，绝没有隐瞒的道理。可这两人落马之后。省里的形象也是要下降。

赵德林坐在会议室正中间，韩梓宇动手之前也没和自己商量一下，倒是打了个措手不及。不过也没法指责他，人家做的是对的，处理违纪干部这是好事，就是有些太冒进了。

“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可以说是咱们省里政务部门这么多年来最大的丑闻了，大家从中多吸取教训，像这种违法乱纪的干部，抓到一个，上交一个。别总想着隐瞒不报，搞什么内紧外松，我们要正视错误。”

今天韩梓宇才是整场的焦点，上任半年，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件，没有人敢再轻视这个总是不发表意见的男人。

韩梓宇从容地坐在桌旁，自己做的是绝对合规合理，虽然不知道在场的有哪些和李金昌白景阎暗中有联系，但木已成舟的现状，这些人奈何不了自己。所有的步骤都按原计划进行，可以说是很完美了，那两人就是临时想要狗急跳墙怕是都找不到缺口，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韩书记这是大功一件，真不愧是雷厉风行的好干部。”余天海称赞起韩梓宇，但明显是笑里藏刀。

你韩梓宇是什么东西？就算发现问题也应该是先上报省纪委，再由我们立案调查。你现在这是把我们的活都干完了，最后象征性的通知我派人去抓人，把我们纪委当什么了？跑腿的？

余天海本就不喜欢韩梓宇，现在更是心里有冤气。

韩梓宇的行为让他们很被动，而且丢面子。

王伟阳在走廊里给自己点上了第三根烟，讲述这种悲伤的故事需要这样缓解情绪。

郑晓强和乔亚茹一言不发，他们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情，这种死亡是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却又是所有人都必须要面对的。

“那后来呢？陆欣前辈就这样牺牲了？”乔亚茹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的问道。

王伟阳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人的命就是这么不值钱，警察的命就更是了，那两个犯人倒是被黄涛抓住了，最后因为严重袭警的行为，加上作案多起，被判了二十年。”

“可是……就算是二十年，也换不回来一个年轻女警员的命啊……”王伟阳说到这些时竟有些哽咽。

“你们现在看局长这么紧张关于诱饵的问题，这些都是他不愿意去想的，陆欣的计划是他同意的，所以他这么些年一直都在自责。当领导的一个错误的决定，哪怕是一丁点疏忽，对于下面的警员来说那就是血的代价。”

“所以，别怨他发脾气，他心里苦。”

这些都是局长未曾讲过的事情，在那看起来胆怯的表面下，是对同志们的担忧。这个男人宁可自己多加班几个晚上，多挨些累，也不想再有人有什么意外了。

郑晓强比乔亚茹了解的还要多一些，黄涛上午和他说的话，一直在他脑袋里徘徊，既觉得有些不近人情，却又无法反驳。

咱们警察是什么？是机器，是工具，所以我们是不能因为情感上的因素就不干活了的……

委屈，痛苦，悲伤，愤怒，那些我们都要抛弃……

那些话，不只是黄涛为了教育自己而说出来的，而是一个多年的警察从心缝里一个字一个字抠出来的，上面还滴着血。

不是别人的血，是死去的同志们的血。

陆欣死的时候黄涛是眼睁睁看见的，那个场面绝对是他一辈子都忘不掉，也不敢忘的噩梦。

郑晓强突然明白了，黄队长平时轻松的玩笑背后，同样是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