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先发出的声音却是透出了嘶哑。
放在床头边的茶杯早已冷透,内里的热水现在冰凉无比。赤司心念电转间,正欲起身去重新倒满热水,却被千秋按住了手腕。
少女的指腹传递来病态的热度,有些虚浮的意味,也并没有施加多大的力气,却重逾千斤。顿时将他的脚步封印在原地,生了根似的再难移动分毫。
千秋的日语其实并没有学到出神入化,令人惊叹的地步。平时的日常对话当然绰绰有余,任务报告单上尽力用平白直叙的方式来描述也足以了。
她平常也不太爱开口,何况只用一两个单词,姐姐便能心领神会。所以在外人看来,千秋时不时会丢出几句前后毫无关联的单词短句,令人摸不着头脑,无法理解她想表达什么。
偏偏越是着急上火,越是无法组织起零乱的单词。
“那个。”她指着少年左手腕上的红绳,“作用不大。”
千秋憋气努力了半天,还是吐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最后只能在少年的注视下叹气放弃了言语解释这条途径。
“我会让你看见的。”
她深吸一口气丢下这句,然后将手指伸进茶杯里,蘸了些冷透的水。
不知何时她已经变作了跪坐的姿势,上身前倾,贴得离他极近。来不及征询,已被她悄然按住了肩头,所有的疑问便尽数吞下了腹内。
“闭眼。”
千秋道。
他听话顺从地合上双眼,赤色的长睫低垂下来,如一排热烈盛开的绯色花丛。神奇的是,伴随着千秋气息的靠近,他下意识连呼吸也放轻了,几乎到了忘记呼吸的程度。
任由那沾满了冷水的指腹轻轻按在眼皮上,一笔一划,横撇婉转,画下了奇怪的符咒。
“睁开。”
指腹离开对方的温凉如玉的皮肤的那一瞬间,千秋眼也不眨地开口道。
果然,下一秒,她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眼眸。
宛如地狱最深处蒸腾的火焰,又如珍藏在传说里的名贵宝石。
如同夜莺在荆棘的枝头用尽全身力气高歌后,从刺穿的胸口流淌而下的鲜血。
像是人间最后的一抹赤色。
犹如她记忆深处在大雪纷飞、霜林雪野里看见的泣血红梅。
那在回忆里猎猎灼烧的赤色。
那时的千秋着了迷一般地凝视着枯梅老林里这最后一株灼灼绽放的冬日飞花,然后踮起脚尖,在漫天大雪里亲吻了枝头正怒放的血梅。
正如现在一样。
跪坐在窗台上的千秋双手按住了对方的肩头,随即在他的眼尾落下羽毛般轻柔的一吻。
时隔多年,她终于又触摸到了模糊记忆深处的悸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鬼东西,烂透了……
拔自己头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