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候在一旁默默听着的绿枝低声道:“奴婢还是有一事不太明白。”
顾怀瑜看了她一眼:“不明白什么?”
绿枝道:“既然真凶是张仪琳,为什么宋大人还要让李大人彻查巧儿的死因呢?而且还将张译成羁押了起来。”一个丫鬟的死,谁都不会过于放到心上,按照李大人的性子,这件事就只有让张译成背黑锅了。
宋时瑾缓缓道:“真凶是谁并不重要,他欠的账也该到了收回的时候。”上辈子顾怀瑜的悲剧由他始,那么这账也合该算一笔到他头上。
寿安院内压抑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闷,老夫人打开了东厢房,将林湘安排在了里头,经过孙神医诊断,却发现她并无小产征兆,晕过去也是因为急火攻心,涂了点清心露,约莫在半个时辰后便醒来了。
老夫人坐在红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佛珠,“那她这裙摆上的血迹作何解释?”
林修睿跪在下首,不着痕迹朝孙神医使了个眼色,也不知张垣将他交代的事办妥没有。
孙神医顿了顿,才踌躇道:“无碍,只是月事而已。”
老夫人和林修睿齐齐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怀孕,事情就要好办的多。
哪知,孙神医话锋一转,看也不看林修睿一眼,沉声道:“不过,郡主以后万不可再受今日这般刺激,不然,于腹中胎儿无益,未满三月之前万事都得小心。”
林修睿心里一阵阵发寒,犹还抱着希望,“你是不是误诊了,方才还说是月事。”
孙神医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快的让人看不清,几句话就将林修睿心中的希望掐灭。
“老夫行医多年,这种情况虽见的不多,但还是遇到过一次。每一个人的身体情况与脉络都不尽相同,千万人之中大概会有一人,在十月怀胎中依旧会来月事,医术典籍上曾有记载,甚至有妇人临生产了都还不知道自己身怀有孕。”
这番话并不是孙神医无的放矢,林湘确实有身孕,出血量这么大的原因,应该是和张仪琳下的那药分不开,但是她脉象正常,并未出现流产之兆头,唯一的可能,林湘便是这极少数人中的一个。
老夫人的手一顿,握紧了佛珠,一个多月的身孕,那就绝对不是上次她发现的时候怀上的。
林湘挣扎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整个脸笼罩在阴影之中,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修睿猛地转过头,怒视着孙神医:“不可能!你简直一派胡言。”
孙神医却只看着老夫人,缓缓道:“老夫只是实话实说,若您不信,大可再请别的大夫来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