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春这一趟出去花了不少时间,直到临近午膳前才回来,风风火火带回来是却不是鹿山侯归府的消息,而是另一个很有几分惊天动地的消息。
连一向沉静的二夏都惊了口:“你说什么?”
“真真地,千真万确!”一春脸色难看,一面重重点头,一面口齿伶俐的将事情经过禀告出来,“夫人早上是不是没来咱们院里?就是被西院里的事儿给绊住了!陶夫人院里一早报了请大夫,后来大夫去了才知晓,病的根本不是陶夫人,是玉兰小姐!”
“说是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其他的奴婢没探听到,这话是听李嬷嬷的孙女翠儿说的,她亲耳听见的,李嬷嬷还吩咐管事开库房让给西院送药材,都是安胎用的,说是夫人亲口吩咐的。夫人本来要来看郡主的,就因这事儿去了趟西院,后来就直接回院子了。你说这事儿如果跟咱们侯爷没关系,夫人怎么会这么处置,还送药材?不撵出去就是好的了!”
两个丫鬟齐齐望向拾七。
一春的眼里有气愤也有着急,二夏则多了几许复杂。
拾七沉吟片刻,淡淡开口:“去看看夫人。”
二夏留下来守院子,一春跟着拾七去了正院。
临近午膳了,正院却很安静。
拾七走进屋中,朱氏正站在西窗前,李嬷嬷无声侯在一边,见拾七走近,朱氏转身露出笑脸,语声温柔:“珠儿来了啊,娘还说晌午过后去看你,早上有些事儿耽误了。”
拾七不说话,打量她。
朱氏是个难得的大美人,水杏眼,瓜子脸,肌肤白皙,即便三十好几,依然有种我见犹怜的动人韵致。
只是此刻脸色有些苍白。
朱氏被拾七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过来握拾七的手,感受了下温度没有异常,遂放下心来:“珠儿,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儿?”
拾七看了周遭一眼,除了李嬷嬷也没其他下人,转头看向朱氏:“娘,西院是怎么回事儿?”
朱氏脸色顿时一僵,须臾,强笑:“什么怎么回事儿,哪儿有什么事儿啊?”
看着朱氏闪躲的目光,强撑的笑意,拾七心里不禁有些无奈,眼泪都快到边上了,这样都还想瞒住人,这朱氏……
拾七最怕人哭。
以前的世界,连她自己在内都是流血不流泪,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久而久之,似乎所有人都退化了这项功能。
直到见到朱氏以后,她才发现这真是一项该退化的功能。
太可怕了。
所以,她几乎不主动来见朱氏,朱氏太能哭了!高兴哭,伤心哭,激动了也哭。
但此刻她既然来了,也就不能避开。
拾七直直地望着朱氏。
果然,没坚持过须臾,朱氏的眼泪就大滴大滴的溢出来了,很快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可怜的珠儿,我可怜的珠儿,这可怎么办啊……”朱氏抱着拾七哽咽,哭泣的内容却很奇怪。
拾七有些回不过神。
鹿山侯多了个孩子,跟她又什么关系,她可怜个什么劲儿?
一旁的一春也红了眼眶,眼底又是伤心又是同情,满脸感同身受地看着她。
“……万一是个儿子,你跟你表哥的婚事,不知你爹……还肯不肯?”朱氏伤心不已,“你爹他一直没松口,我看着他也没说旁的,也肯留文泽一直在府里,还以为他想多看看,不成想,不成想……他还存着别的心思……万一,万一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