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轮的诗写完,都要评出一个诗魁来。男方一个,女方再一个,以示对抗。若是哪边输了,哪边就要出一个节目。或抚琴,或舞剑,总之要雅。而听了这位南山洞人的诗,贵女们一时间竟选不出一首能与他匹敌的。
果然,男方那边的诗魁是这位南山洞人。
“东篱君呢?怎么没见着东篱君的诗?”牵头的贵女半天选不出一首合适的送过去,突然想起了萧瑾玥。她是去年的诗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若是认真写起来,她的诗要比其他人都来得有灵气,一些比喻就只有她能想得出来。
“东篱君不在。”有人埋怨地道。
“东篱君去哪了?”
“这我们哪知道啊!”
纱帐另一边,耳力极好的裴衡自然听到了贵女们的声音。“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东篱君是谁他清楚得很,不然自己也不会取“南山洞人”这个号过来。
一听到萧瑾玥不在,他方才的那些期待瞬间化成了泡沫,在春日的阳光下被晒得寸骨不剩。敢情他刚刚的那些表现,她是全数都没看到?
面上还同旁人平和地笑着,可心中已经起了阴云遮了太阳。
很快,纱帐那边传来了一首诗。花笺上的字迹清秀,所作的诗也令人耳目一新,然而比起南山洞人的那随手一作,就逊色得太多了。
女方输了,那位被选出来送出诗的贵女抚琴以谢南山洞人赐教。这些平日里都傲气到不行的女孩们从来都是谁都不服谁,可遇上了今天这样的劲敌,却有一种被征服的心动之感。
有了这样的心动,她再奏出的琴音中也多了切切地柔情,像是在与君诉说她对君的殷切深情。
然而这位君却还未等琴音响起,便已经起身离开席座,去找他要找的人。
裴安凑在他身边,小声和他说了萧瑾玥此时所在的地方。说完后他又想启唇说些什么,然而他家大公子身上的急切和那有些阴郁的气场却让他止住了话头。
“有什么说什么。”裴衡看了欲言又止的裴安一眼,继续大步朝着裴安说的那处竹林走去。
“就是......就是......”裴安支吾着,半天不能成句。而他身前的大公子突然顿住脚步,身上瞬间炸出了令裴安头皮发麻的阴鸷气场。
裴衡不用裴安给他说什么了,他自己用眼睛就能看到。就在不远处,萧瑾玥正和宋修远站在一起。宋修远背对着他,瞧不到脸上的表情,而萧瑾玥却是满面笑容。
裴衡抬手便掰断了旁边的一根树枝。
裴安站在一旁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不远处的萧瑾玥又同宋修远说了两句话,然后宋修远对她行了个礼匆匆走了。裴衡又站在原地看了许久——她的脸上全是轻松愉快的神情。这个认知让他的心肺在此时缩成了一团。
所以他无论怎么费尽心思讨好她,她都看不到,一定要和这个宋修远在一起吗?
方才那枝被他折下的树枝被他死死捏在手中,随后变成了粉末,从他的手缝中流下。
裴衡愤然甩袖转身就要离开,裴安立马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