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在乎身份位子，御前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人不像是那些被冷在后宫的妃子们——即便日日吃穿用度不缺，也没什么人来给自己找麻烦，但身为后妃，一年见不到几次皇帝的面，这嫔妃当也是白当。

御前便不同了。

古往今来，有多少宫女是伺候在御前，得了幸后晋位封妃。侯施诗去了御前伺候，天天入着皇帝的眼，比直接被放到后宫里当个日日无人问津地木桩子不知要好多少。

就是没被皇帝幸，留在御前也是前朝后宫巴结的对象。若是将来出宫嫁人，看在她身后的势力和资源的份上，怕也是各家求着娶。

只是，在御前伺候，知道的越多便也越难出这个宫门。如果能够成为后妃，实际上是侯施诗最好的出路。如今，宫内宫外都瞧着这位侯施诗到后来能走到哪一步。

侯施诗本来是萧文彦想要硬塞给裴衡的。只是不知这君臣二人那天在书房里都谈了些什么，原本定好的赐婚到后面却变了卦。萧瑾玥去承庆殿找萧文彦想要问个清楚，恰好遇到了这天当值的侯施诗。

她对侯施诗的感觉很微妙。这位原本要进后宫的女子经她那么一掺和，差点成了裴衡的妻子。而这中间又不知出了什么变故，她竟来到御前伺候了。

侯施诗见长宁长公主过来，恭敬地对她行了个礼，谦垂着头引她进书房。萧瑾玥毫无掩饰地看她，尽管侯施诗身上穿着统一的宫女服饰，但依旧难掩她身上那明艳大气的美貌和出身将门的英气。平心而论，比起空谷幽兰似的皇后林蔚，侯施诗身上的气质看起来更加雍容。

萧瑾玥看着侯施诗将茶端上来后又恭敬地退下去后，这才终于忍不住朝萧文彦询问了起来。

“皇兄为何要将侯氏女放到御前？”她倒是没有迂回，直接开口相问。“当初皇兄不是打算将侯氏女许给裴相的？而既然没有赐予裴相，又为何不直接封了她放后宫去？难道是怕皇后多想？”

想了想她又摇了摇头。这普天之下，如今最不关注她皇兄后宫的人，怕就是林蔚这个皇后了。也觉得自己直接问出这种“皇兄难道你是怕老婆才把小老婆换了个身份放跟前”这样的话着实失礼。

萧文彦看了脸上露出后悔神色的妹妹一眼。只不过他一向喜欢萧瑾玥和他直来直往没有遮掩的方式和态度，便也没对她这几乎堪称是无礼的询问。他揉了揉萧瑾玥的发顶，柔声道：“朕自有打算，你不用操心这个。”

“皇兄......”萧瑾玥有些欲言又止，还想说些什么，可看萧文彦的目光又回到了桌案上的折子上后，便知道他是不想与自己再谈这个问题，便只能住了口。

“好了，这些日子也是有劳你。”萧文彦说着，又把案上的一碟点心朝萧瑾玥推了过去。“算算日子，再过几日便是放皇榜之日。这一次，宋修远虽不能有名次，但各种考核都是名列前茅。皇兄日后会给他一个在京中的职位，你便也可一直留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