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婵大致猜出了,来人应是捕快一类的小吏,正在打捞湖中的尸体。
她听着不远处的动静,一时五味杂陈。她一人在地下寝宫中孤独地躺了太久,久得已经忘却了光阴,也忘了自己当人时是什么感觉。
如今重见天日,她已然成了漫漫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不知该何去何从,以何等身份行走人间。
又或者,她会一直陷在这沼泽地里,直到腐坏……
日暮渐渐降临,远处又有一道奇怪的声音驶来,有些像马车驶过路面的声音。
但也只是像而已。
苏婵听到有人戏谑道:“头儿,你还真来了?把未来嫂子晾在一边不太好吧?”
想必来者就是他们口中的赵队,苏婵心不在焉地听着周围的动静。
随后,来人开了口:“下个月的产假不想要了是吧?”
这声音……苏婵每一根骨头都紧张起来,她颈骨上挂着的锁魂玉得到感应,散出丝丝暖意。
是顾北渊!
“头儿,这人在水里泡了好几天了,全身水肿发白,身上有虫卵,后颈有掐痕。”唐春戴着口罩,依然还是抵挡不住那令人作呕的浮尸气味。
赵渊也带上手套蹲下身检查了一番,唐春说得没有错,这具尸体腐坏程度很严重。
“先看看能不能确定死者身份。”赵渊说完,又扭头问做现场勘查的刘斌,“周围有什么发现?”
刘斌道:“这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但昨前天一直在下雨,现场证据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你说这个地方风水是不是有问题?陵墓刚被发现,文物就失窃了,现在又来一桩命案。”
唐春接嘴:“风水有问题,就不会发现那么大的陵墓了。”
随着新城扩建,江阳新区这边也被划入待开发区。不想半个月前附近挖到一座地下陵墓,这边的工程施工进度也停了。
这里原是靠河的荒山,公路尚未修好,来这边的人不多。
“再仔细找找看。”赵渊叮嘱完下属,朝四周扫了一圈。
这一片水域开阔,虽地势偏僻,但偶尔也有人寻过来钓鱼,岸边杂草丛也被人踩出了明显的路痕。今天打电话报警的就是一个垂钓的老头子。
不过,赵渊很快发现以案发的地方为界,向北的岸边有路痕,向南的岸边却芦苇丛生,水草都长成半人高了。
“这边怎么没人踩过?”赵渊问。
刘斌正拿着相机拍现场,顺口回道:“听刚才那老头说那边都是沼泽地,掉进去出不来。赵队,能查的都翻来覆去查过了。”
赵渊看天色已暮,就微微颔首,“先回局里。”
唐春那边也把尸体搬上了车,“头儿,赶紧点,现在回去还能赶上。”
他说完便跳上车,刘斌等人也跟着走了。赵渊自己开车过来的,就没和他们挤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