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只要我在该出现的时候准时出现,以“软磨硬泡”的态度求他陪我,这事儿也就成了。
我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会因为我的鲁莽而走向一个不可控的方向。
如果我知道,我现在的做法,会给我,给他,给我们之间,带来恶化,我会即刻停止。
可我当时没想太多。
我只记住了,我是一个心理治疗师,要用尽一切办法,帮助我的病人。
我却忘了,此刻的我在他眼里,只是一个单纯的,想要接近他的,知己。
“那就这么定啦!”我顺着他的“再说吧”把约会敲定了下来。
他没再反对,我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得赶去江红海家。
于是我准备和萧腾告别,不过在告别之前,我还是试探性的问了句,“我听说宛霞阿姨很早就去世了。”
萧腾很平静的嗯了一声。
我又问:“你对她有印象吗?”
我问的小心翼翼,一直在观察他的反应。
他当时背对着我,半天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在思考,是在尽力回想,还是在琢磨如何回答?
总之,他沉默了半天,摇头道:“没有。”
声音寡淡,毫不犹豫。
可不知怎的,我却听着有点伤感。
没在萧腾家继续待,我谎称公司还有事要处理,便打车去了江红海家。
临走前,萧父送我到门口,探听我对萧腾泡浴缸事件的看法。
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与萧腾接触。
如果他是我的第一个病人,看到他的情况,我可能会觉得心疼。
但是见过的案例太多了,比他心理创伤大的患者大有人在,甚至有些人都失去了正常生活的能力,我的心,早已渐渐麻木。
所以,他的状态在我眼里实在寻常不过,我只是惊叹他憋气的功夫不可小觑……
我对萧父说,“这应该只是他排泄情绪的一种方式,上一次他这么做是什么时候?”
萧父想了想,说,“那还是去年了,最近都没有过。”
我点点头,认为应该是我的出现,以及我的某种做法触及了他的雷区,再次启动了他的心理应激障碍。这种障碍找不到好的方式纾解,只能通过习惯性的方法来派遣——比如浴缸憋气。
“他,他会不会……”估计萧父怕他会自杀。
我笑笑,“他的情况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些自闭倾向和社交障碍,您放心,我会尽力帮助他的。”
虽然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还是给自己敲了个警铃。
虽然挑战雷区能通过他的应激反应来判断他的状态,不过万一他应对应激障碍的方式不当,还是存在一定危险的。
我听说过一个案例,患者因为无法直面自己的心理问题,竟然用吸毒来消化心中的障碍,结果是可悲可叹的。
所以我也得悠着点儿。
我又安慰了萧父几句,便去了江红海家。
到江红海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为了演的逼真,我特意带上了蔡小姐,还换上个工作服。
一进门,我就自报家门,说自己是某某杂志社的主编,蔡小姐是编辑助理。
江红海比我想象中年轻,一看就是挺爱保养,听了我的介绍倒反问了我一句,“网络这么火,杂志现在还有人看吗?”
我被噎的够呛,呵呵一笑,“我们也做电子期刊的。”
“哦。”我和蔡小姐被让了进来。
家里只有江红海和她老公,她老公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身上壮的像头牛,不像江红海保养的那么水润。
他冲我点了点头,我总觉得他长的怪猥琐的,配不上江红海。
落了坐,茶杯端上来,江红海问,“怎么过了这么多年,倒采访起宛霞的事儿来了。”
早想到她会这么问了,我有所准备的说,“是这样,最近流浪猫狗是社会的一大热点问题,听说宛霞当年还创办过一个救助机构,那个年代能有这种行为实属不易。所以我们想结合当年与现在,写一篇跨时代共温情的报道。”
我应该去竞选说谎大王。
江红海也不深究,“那年头这么久了,有些事我还得好好想想,你们都想了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