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的一声,孙涛猛然站起身来,他坐的凳子也随之被绊倒。他涨红着脸,脖子气得僵直:“孙泠泠,想不到你如此冷血小气。现在是特殊时期,短暂的帮一下又怎么了,一笔写不出两个孙字,往上数三代,我们还是同一个祖宗。更何况,”他眼睛瞥向她怀里的那白胖孩子,“更何况你连一个陌生的孩子都带回来养,文文还是你亲侄子,你都要做得如此过分?”
孙棠和孙淮见大哥站起来,他们也跟着站起来,几个大男人把孙泠泠围在中间,都冷冷地看着她,像是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
而他们几人的两个妈也都沉默地坐在堂屋里,冷眼瞧着。孙月也抱着双臂,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怎么?你们这是想干嘛?想打我?”孙泠泠把默默推到墙角,避免被几个人绊到,没想到这孩子倔强地很,坚决站在她身侧,手紧紧攥住孙泠泠衣服一脚。
似乎见屋里气氛不对,躺在厨房角落里的来福和旺财默无声息地走了过来,龇着尖牙站到孙泠泠一侧,对峙一般看着对面三个男人。
见状,孙涛脸色一僵,在江州的时候,因他家里有几个钱,结交的朋友中数他最富,朋友都有意无意地捧着他顺着他,久而久之便生了一副说一不二、容不得他人置喙的狂妄心态。
他抬起手。
“孙涛,你这是想干嘛?”
孙先林从卧室里出来,就看到这么一副三对一的对峙,眼看着那拳头都差点砸到他家泠泠身上。
“二公。”孙涛讪讪地喊了一句,又放下了手。
李英梅这时抢出来:“他二伯,你说说,泠泠她是想赶我们出去啊,这大雨天气,家里的房子塌得不成样子根本住不下,她这是想我们去死啊!”声音一唱三叹,跟唱大戏似的,腔调怪怪的。
“泠泠?”孙先林冷声问孙泠泠。
孙泠泠绷直嘴角,不承认也不否认,脸色难看极了。就在刚刚和孙涛几人对峙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了梦中的一个场景,那是她被人发现空间后东躲西藏躲那个研究员时,无意间碰到了孙涛一家。
梦里,她听到孙月一直在和孙涛几人说笑着,说他们二公好傻,仅剩的口粮全给了他们,想让他们在外面碰到孙泠泠时,留一些给她。
当时他们是怎么说来着?好像说是她的尸骨已经腐烂在泥堆里,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她哪个是土,枉那个老傻子还一直盼。那得意而又嗤讽的笑声,让孙泠泠眼睛里突然生气了杀气。
“爷爷,现在局势不明,你能养他们这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几天呢,一个月?一年?还是十年?”孙泠泠眯起眼睛,冷冷道,“他们才进来就一直心安理得的享受你们两个老人的伺候,俗话说升米恩斗米仇——”
“够了,我们回家就是!有种你有困难的时候也不要来找我们!”
孙涛不阴不阳的说道。
于是一家人顶着风雨来,顶着风雨离去。
看着一下子空荡荡的屋子,孙先林看了一眼倔强的孙泠泠,他们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没个壮青年男子,出个什么事,都没帮衬的:
“唉……”
它跳上床,伸出毛绒绒的白手套掏了掏孙泠泠的脸,见她依旧一动不动。它歪着脑袋又疑惑的看看打开的电脑,怎么不关了?
小脑袋实在想不过来,警长干脆蜷缩在孙泠泠颈窝处,团吧成一团,满足的打着小鼾眯着眼睡了。
昏过去后,孙泠泠并没有失去意识,或者应该说意识陷入了另外一个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洪水、干旱、地震、台风、寒流轮流上阵。按理说凭借现在科技和技术,在那些灾难面前不说完全反抗,至少伤害可以减到最低限度吧。
可是事情并不然,远在一个无人区的海洋中间一座死火山活了,滚烫的热流冲进海洋里,硬生生改变了冷暖流走向,火山灰顺着风飘至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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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也只设了一间客房,一间书房,还有就是她自己的卧室。而现在呢,孙大爷家大大小小八口人,照罗薇的意思,孙泠泠应该去和她爷奶挤一间,她的房间留给他们一家小三口,剩下的人女的睡客房,孙淮两个男孩子睡沙发。
孙泠泠直接瞪了她一眼,扔下几床被子,直接关门睡觉去了。至于他们怎么睡,自己分配去。
“涛哥,你说这孙泠泠怎么这么没教养?”罗薇皱着眉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她怀里的文文早就昏昏欲睡,脑袋软在她胸膛上,抱起来胳膊沉甸甸的,又酸又痛。
“可不是!”一旁的李英梅听到这话,撇撇嘴,伸过脑袋悄悄对着罗薇耳朵说,“她啊,从小没爹没妈,跟着爷奶长大能有什么家教,好了,文文要睡了,我们先睡觉有事明天再说。”
挤了挤,又嘀咕抱怨了一通,终是歇下了。
卧室里,李英梅以为她那几句话说得小,实则一字不漏的进了孙泠泠耳朵里。她翻了一个身,拍拍有些不安的默默的后背,眯着眼酝酿睡意。换作以前,她最喜欢这种雷雨天气,大自然最真切的声音正是最好的催眠曲。
忽然,她在默默衣兜里摸到一团毛绒绒的东西,撸了几下,就开始咕噜咕噜打起猫鼾来。
原来警长这家伙趁孙泠泠不注意,从床脚那头被子悄悄钻到这头来了。
瞧它如此奋力爬过来想睡觉,孙泠泠也不把它拎开了,睡前迷迷糊糊的还在想改天得找个时间给它洗洗澡,免得天天和默默厮混在一起,到时候两个身上都长跳蚤。
这一夜,全世界很多人都没睡觉;这一夜,国家新下的许多方案措施滞留在了领导层案桌上。
“老曹啊,你说这雨真的会下半个月吗?”老领导站在窗前,问房间里的人。表面上,他们是上下级的关系;私下里,两人是多年的好友。
说起来,他孙子默默还是老领导隔了几个弯的姑婆的外孙,论起来两家还是亲戚。
“元麟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息中提到,这场雨肯定会下半个月。”
老领导透过窗,望着如瀑雨幕,在灯光照射中,似练似绸,他眼睑微闭。两个星期前,他还在高兴国家逐渐兴旺起来,在联合国中的地位和话语权也日益渐高。结果一盆冷水泼下来,瞬间浇灭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看,我们该感谢这位无名英雄,宁愿冒着‘切片’的危险也要告诉国家消息。”老领导突然画风一转,调侃说道,算是苦中作乐。
老曹一怔,没明白过来。
“你说你啊,严肃了一辈子,看了一辈子的报纸,也不愿意学学年轻人刷刷微·博,看看小说,与时俱进一下。”老领导摇摇头,无奈地瞥了一眼好友加下属。
“你还看这些东西?”老曹惊愕地瞪大双眼。
“怎么不看,每个时代有它的特点,多接触未尝不好。”像想起什么,老领导状似不经意间问起,“我记得小曹好像去江州了,怎么回事儿?”
“他过去找我孙子默默。地震前在江州弄丢了,过去找的时候恰好遇到地震,被困在了江州,也是在那个时候收到匿名信件。”老曹绞索着面额,法令纹深深嵌在额头上,看起来严肃而不近人情,“元麟一直以为我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孙子这么久没回来,况且在这种混乱时期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了茬子,把我当老糊涂呢。”
“那找到了没?”
“目前还没消息。”
“没消息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老领导说道,其实想想也是安慰的成分居多,谁不知道老曹的大孙子是个哑巴,遇到困难了,连呼救都喊不出来。
“对了,江州是不是此次受灾情况最小的一座城市?”
“从送上来的资料中显示的确是。”
末了,老领导“哦”了一声就没在说话,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窗外的暴雨,看不出来心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