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刘豹不认识吕布,却看出这个头上带着雉尾翎的帅老男人绝对是现在的头。
“护匈奴中郎将吕布!”
“你就是吕布?”吕布的大名,刘豹当然知道,不过有一段时间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了,刘豹以为他已经挂了。
“正是!左贤王不远千里而来,却是为何?”吕布看着城下仰着脑袋看自己的左贤王,心里有一种跳下城去,然后一剑砍了他的冲动。
“你也是胡人出身,怎么说话这么象汉人?我来这里就是要给老单于报仇的!”
这句胡人出身,让帅老男人眼角挑了一挑。
“你还是回去吧,呼厨泉的仇你报不了。小心还给自己挖了个墓。”
刘豹一声冷笑,“你叫我走我就走?你以为你是谁?不管你是吕布还是铜布,我都要血洗并州,为老单于报仇。”
“我不是谁,我就是我,护匈奴中郎将,你们这些人都要听我的!”吕布好象故意要逗刘豹似的,护匈奴中郎将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
“哈哈!”城下的匈奴人大声笑了起来,裸露着膀子的兽皮衣里钻出一小撮胸毛,在风中摇得正开心。
“你大概跟汉人呆得久了,脑子也有些不好用了!我们匈奴人从来只相信手里的刀!”
“我好心的提醒你一句,你在这里不要紧,你的族人可是在右贤王的虎视眈眈之下,你不怕他趁你不在,杀了你的族人,分了你的牛羊?”
这句话若是换成别人来说,也许左贤王还会认识考虑,因为他确定跟右贤王不对付。可是这句话由自己的对手来说,刘豹还以为吕布是怕自己人多势重,故意危言耸听!
伸手压制身后众人的低低细语:“你想三言两语就想骗我们退兵?挑拨我们匈奴两大贤王之间的关系?告诉你,就算天塌下来了,我也要血洗晋阳城!”
吕布脸上露出一个“他果然不信”的表情,很认真的对身边众将说道:“我二弟跟我说过,有些人就是贱,你越说实话,他就越不信。看来这刘豹就是个贱人。”
晏明傻呵呵的直乐,连刘晔一向严肃的表情也有了些许的笑意:“温候,要是刘豹相信了怎么办?”
吕布耍了刘豹,证明他是贱人之后显然心情大好:“子扬欺我,要是刘豹真的相信了岂不正好?他忙着回军,我就死咬着他不放!匈奴人一向就地补给,这么多天一路上都没有地方可补给的食物和水,我就不相信他能光喝西北风撑回去!”
刘晔满意的点了点头,吕布现在有如此头脑,就不用太担心接下来的事了。
正如吕布所料一样,匈奴人根本就不是个从出发开始准备足够口粮和水的民族,他们一向就是就地取材,以战养战,可是遇到了坚决的坚壁清野,他们就完全不知道怎么办了。
他们的口粮就是随军一直驱赶着的牛羊,走到哪,杀到哪,可是淡水就紧张了,一路上居然没有一口井是干净的!里面最好的就是漂着死老鼠的尸体!
汉人要是阴险起来,比草原上的狼群还可怕,至少狼不会在牙齿上抹上毒,咬你一口就致命。
如今没水没粮,内应高干已死,吕布还大放厥词说右贤王会在自己背后捅一刀子,虽然刘豹嘴里说不信,可是心里也犯嘀咕啊。
没办法,不能就这么退回去,不能白白让右贤王看了自己的笑话,再说右贤王的兵力远远不如自己,如果得胜回去,他是绝对不敢掀起什么风浪的。
攻城是唯一的办法,现在看起来自己这边三十万人还是可以打一打仗的,没有因为水不够就乱了军心。
可是攻阵战根本不是匈奴人的长项。刘豹分成三停人,一停去伐木,一停警戒,另一停准备轮换。
“文远的援军怎么样?”
吕布看着底下的匈奴人乱哄哄的一团糟就好笑,让你们去可劲的折腾,等到了半夜,折腾得累了,就有你们受的了。
“回温候,张将军已经候命多时,只要将军一声令下,即可与我军两下合围,拿下匈奴人。”
第二百九十八节
韩遂的日子一天天越发艰难下去,似乎都能听到长安城那边整日的霍霍磨刀声,不知道哪天一觉睡过去之后,再也醒不来?
原来预备开春就动手的左贤王刘豹,却不得不多等了三个月,大草原上,各个部落之间分散得很开,不是说集结就能集结的。
搞得高干同志还疑神疑鬼,以为左贤王不来晋阳发财了。
刘豹很有信心这次一举把晋阳变成修罗地狱,他的大军这次集结了三十万人,全是弓马娴熟的勇士,想起出征时右贤王那种看着荆轲似的眼神,刘豹决定用实力来当作一巴掌,等自己得胜而回时,重重的打在去卑的脸上。
刘豹前脚刚走,后脚去卑帐里那个姓胡的汉人手下就问道:“大人,左贤王如果真的败在曹军手里,你就投降曹操吗?”
去卑冷笑了一声,身体躺在虎皮椅里,双眼盯着帐篷顶:“曹操是一只高高翱翔的鹰,刘豹是一只贪婪的狼,无论谁胜利了,我都怎么都不会开心。”
“如果刘豹大胜或者曹操大胜,我只有归顺这一方;不过我更希望两败俱伤,这样,我就是大单于了!哈哈!”
“可是您的家眷……”胡姓汉子迟疑的问道。
“我们匈奴人跟你们汉人不同,”去卑摇晃着脑袋说道,“老婆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以再生。可是马和勇士们没了,自己的根也就没了。”
“不过,我有种预感,”去卑顿了顿说道,“曹操会赢。而且赢得很彻底。虽然那时我不得不归顺于他的帐下,可是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坏处,一个名义上的汉臣,实际上的大单于,最多不过是帮着汉人打一打乌桓人和夫余人罢了。”
“对了,我们手上的人马集结的怎么样?”
“各个忠于我们的部落都准备好了,就等您随时一声号领。”
“好!”去卑从椅上子一跃而起,拔出帐蓬壁上挂着的一柄腰刀,轻轻的抚摸着刀身:“只要刘豹失败了,我们就马上抄他的老窝!抢光他的牛马和女人!”
眼看秋天都快过去一半了,可是匈奴的大军迟迟不到,吕布一班人急得要死。
偷偷的在高干眼皮子底下养着十几万人,时间长了怎么也不可能不透出一点风声出去,而匈奴人一天不来,这些人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暴露在阳光下,总不能跟高干说,我们十几万人是集体来打酱油的吧?
曹操对吕布的这次行动相当看重,如果干得好,那么北方就少了一大患,并州的平民至少从此以后不用担心西面来的威胁。
于是满宠和刘晔两个人一个派给张辽,一个派个吕布,曹操不会玩什么监军的把戏,那玩意除了降低领军大将的信任度,造成军队战斗力下降,命令不明确外,根本没什么别的作用。
满宠一方面积极在雁门备战,一面派人盯着高干的晋阳,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要出兵配合吕布的行动。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张辽的责任更大一些,因为他除了要防着南面的高干,还要应付北面的拓跋鲜卑。
而拥有十数万之众的吕布,只要提防着高干一个人就行了。
高顺一直很沉稳,可是吕布原本已经有些死寂的心,却因为这次突然的提拔而有些死水微澜般的波动。不知道多少次梦中回忆起往昔铁马金戈的峥嵘岁月,可是梦醒之后还是许昌城里一个微不足道的执金吾,除了抓抓想造反的某些跳梁小丑,吕布真的觉得还不如去干主簿。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沙场而生的,没有战斗,没有血肉,他们的生活就毫无意义。
吕布就是这种人,他不合适安逸的生活。
这种等待经历了几乎半年,说是开春匈奴人就要来,结果等得吕布的眼睛瞪得跟张飞一样大,却连个匈奴苍蝇也没等来一只。
不过也好,至少秋收后并州的军粮也就不用担心了。
高顺是吕布的家将,除此之外,曹操还派了许多人,划归吕布的帐下。
有些甚至原来是吕布的仇人,比如,一只手的武安国。
本来当孔融归顺曹操之后,本意是让已经成了废人的武安国下岗,回家待业。可是那时候下岗可是没有什么买断、遣散费之类的,遣散了之后只有一条路——种田。
张锋可怜这个为北海出过死力的汉子,再说他的手是自己大哥吕布所伤,因此将他留了下来,退居二线,任新兵营的将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