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节 天子千秋

广陵王之后,一脸黑线,被自己弟弟气的脸色苍白的刘旦,勉强平复一下心情,出列拜道:“儿臣旦,贺父皇千秋,特献上《算数书》”

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份竹简呈上道:“《算数书》自秦末以后,便被焚毁了大半,儿臣据残卷,合燕地诸贤,历时数载,终将其复原,特献与父皇”

“哦”刘彻大喜,道:“呈上来”

汉室的天子们,都很喜欢数学,对于数学经典之一的《算数书》更是极为喜欢,可惜,自秦末之后《算数书》已经不全了,现在听说刘旦竟然将之补全,那里还不高兴?

怎么说,修补典籍,这也算是文功了

刘旦这本《算数书》一献,接下来昌邑王刘髆献上来的几篇赋和一些礼物,就显得平淡无奇了。

刘髆退下去之后,所有人的眼光都盯上了太子刘据。

刘据若不能拿出什么可以超越刘旦《算数书》的礼物来的话,那么显然,今天,太子就要败了。

别看这种失败算不得什么。

但是,在政治上,特别是皇位争夺中,任何的细节都可影响最终的结果。

对于刘据来说,他不能输

紧紧衣冠,刘据含笑走上前,双手长揖,拜道:“儿臣刘据,恭贺父皇千秋,愿父皇万岁”

刘据起身,看着那些正在注视着自己的大臣,还有那两个心怀不轨的兄弟,脸上轻松至极,道:“为贺父皇千秋,表达儿臣的孝心,儿臣特地命人做了一件特别的礼物,还请父皇笑纳”

“太子有何礼物?”见到刘据自信满满的样子,刘彻好奇的问道,虽然,今天诸子女送来的礼物,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不同的。

但刘据如此自信,让刘彻也好奇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礼物呢?大臣们也纷纷猜测起来。

殿中,江充的眼中闪烁着名为狐疑的光华,刘旦的眼中流露着不安的神色,刘旦知道,在礼物上压倒自己的兄长,是他现在唯一能击败刘据的地方,可是,看刘据的样子,连这唯一的地方,好像也有些没把握了。

刘旦只觉得心跳一下子加快了,手心里满是汗水。

“回禀父皇,儿臣,刻印《孝经》全文,以贺父皇千秋”说着,宫外的十几个卫士,就抬着两个大箱子,进了殿中。

刘据起身,走到一个箱子前,将之打开,露出里面装裱非常精美的孝经,拿起其中一本,刘据跪拜着呈道:“请父皇御览”

那些整整齐齐的堆放在箱子里的书,在出现的瞬间,就迅速了吸引了全殿中人的目光。

白纸出现之后,长安贵族中倒也有不少用其抄录文章,记账的。

但是,像刘据这般将它们装订成册,装裱起来的,却是没有。

“只是些纸,装订成册而已”见到那些书,原本提着心肝的刘旦松了一口气:“兄长若技止于此,那么,小弟便承让了”

但是,刘据的行动却并未停止,在他手上的呈上去之后,他将另外一个箱子打开,只见里面,躺着几块结实的木板,木板上密密麻麻的好像有些什么东西。

他拿着一块木板,将之举起来,再拜道:“父皇请观之,这些《孝经》俱是由此等木雕版印刷而成,儿臣献此雕版于父皇,愿父皇成尧舜伟业”

“果真?”刘彻这下子就坐不住了。看了看手里的书籍,他翻了翻,只见一个个字迹清晰,整齐干净,确实不像手写。

连忙命人将那木雕版拿上去。

将那木雕版拿在手中仔细看了看,刘彻很快就明白了印刷的原理。

“又是那个年轻人搞出来的吧?”看了看雕版,刘彻想着,但脸上的兴奋之情却怎么也掩饰不住了。

有了此物配合上白纸,汉朝的文功就可以超越周商,直追三代了,就是跟尧舜比美,亦无不可

“太子有大功于社稷”刘彻高兴的道:“制:赐太子冕冠一套,御车一辆,华盖两顶”

这话一出,满殿皆惊,刘旦甚至有些都站不住脚了。

前面的冕冠什么的还好,但那御车,华盖,可都是天子才可以拥有的御用之物啊。

现在父皇将那些从来没赐给人的东西,赐给了太子,岂非是说明,他的一切希望都要破灭了吗?

“怎么会这样?”刘旦一时间有些呆了。

“儿臣叩谢天恩”刘据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受,唯名与器不可假人,受了这些赏赐,他的太子地位,应是稳如泰山了

只是,刘据没有发现,在人群中有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那个人是江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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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紧了紧身上的冠服,提着绶带,走进巍峨肃穆的宣室殿之中。

文武百官静立在两侧,恭候着他的到来。

今天是天子刘彻五十六岁生辰,一会,刘据就将率领这满朝文武,向刘彻贺寿。

“公孙丞相,太仆呢?”刘据扫了一眼满殿的大臣,对丞相公孙贺问道。

太仆,执掌天下马政与天子舆马,责任重大。

当年,刘据的恩师已故丞相石庆为太仆,对于工作异常严格认真,甚至到了死板的地步,有时候他甚至连天子御车到底有几匹马在拉,都要仔细的反复数上好几次。

虽然这样,难免被人说愚笨呆板。

但,正是在石庆手中,汉室在各地的马场中,拥有的战马达到了三十万匹,创造了一个历史记录。

“与太傅相比,敬声表弟却是……”刘据摇了摇头,在心中叹了口气。

现任太仆公孙敬声,从小跟刘据就是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曾非常要好。

但是,刘据明显的感觉,自从做了太仆之后,公孙敬声变了,或者说,他以前的缺点都暴露了出来。

骄横、奢靡、散漫。

不止在上朝点卯之时迟到,刘据听说,如非必要,公孙敬声甚至连太仆官邸都不想去,把手里的事情全部交给了他的副手——未央廊令上官桀,搞得太仆官邸发给各地马场的公文和批复上盖得印章几乎全部是未央廊令印,有很多时候都差点闹出了笑话。

这还不止,前两个月爆出来的贪污丑闻,更让刘据心生寒意。

这样一个表弟,刘据实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而今天,天子千秋大寿这样庄严正式的场合,他居然没见到人影

刘据脸色有些铁青。

“他这个太仆还想不想当下去了?”刘据低声对公孙贺哼道:“他若不想做,便上一道请乞骸骨书吧”

今天是天子千秋,作为储君,刘据责任重大,必须协调好一切事宜,否则,出了任何纰漏,他都要承担责任

而在这样关键的场合,身为太仆的公孙敬声居然缺席

这简直就是在打刘据的脸

因此,刘据再也没办法忍受下去了

听着自己的外甥的冷哼,公孙贺不知道为何,有种脚跟发软的感觉。也难怪,这么多年了,公孙贺还是第一次见到刘据当面如此直白的表达对自己儿子的不满。

这让公孙贺心中一惊

眼前这位冷冰冰的殿下,可不止是他的外甥,还是这个国家的储君,将来的天子

“殿下,臣教子无方,请殿下降罪”公孙贺连忙屈身道。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

公孙贺非常明白,他的宝贝儿子,现在在干什么,在心中叹了口气,公孙贺求道:“不过今次,犬子可能是有些公务缠身,殿下便饶了他这一次罢……”

看着公孙贺那低声下气,一脸哀求的样子,刘据就在心里软了下去。

说到底,他跟公孙氏,是血浓于水的亲族。

刘据的性格,让他没办法对公孙敬声真的做出太过于决绝的事情。

亲亲相隐

即使是一般的人家之中,对于亲人犯罪,也是可以帮忙隐匿的,只要不涉及谋反、大不敬等重罪,即使被人发觉,法律也没办法惩治隐匿亲人罪行或者窝藏属于罪犯的亲人。相反,主动把犯罪的亲人送官,非但得不到别人的夸奖,反而会被人唾骂连地方官都不会给你好脸色。

就更别说是皇室之间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刘据叹了一口气,只能在心中盼望着表弟快点到来,那样,就还来得及,否则,天子一出现,就什么都晚了

“抱歉……”过了一会儿,刘据从听到了公孙敬声喘着粗气,跑进来说话的声音。

“太仆去那里了?”刘据没好气的问道,又看了看他的样子:“君难道昨夜没睡好?”

现在的公孙敬声,简直不像一个九卿

他眼窝深陷,双目微微有些涨大,额前的头发甚至还有点杂乱,错非他身上穿着太仆两千石的朝服,刘据甚至可能会认为,这是一个市井无赖,刚刚逛完花街柳巷回来。

“殿下,臣昨夜连夜批复天水、安定两地牧师官的公文,所以来晚了一点,请殿下恕罪”公孙敬声低着头说,但嘴角却微微带着些微笑,昨天晚上,他在诸邑主府邸,跟诸邑鬼混了整整一晚,至今他还在回味着,那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的丰润妇人软软的身子,能成为一个公主的入幕之宾,这让公孙敬声,特别满足。

有时候,打破禁忌,更能让男人兴奋

“是吗?”刘据在心中叹了口气。

所谓牧师官,就是汉室在天水、西河、安定、北地等郡开设的马场的场长的官名。

但,刘据却不再跟以前一样,单纯的相信公孙敬声自己的一面之词。

这半年来,刘据慢慢的通过了各种手段,渠道,知道了自己的外戚和老师的子弟们是个什么德行。

了解的越多,刘据心中的孤独感就越重。

“幸亏,孤还有张先生可以借助”不知为何,刘据忽然想起了那个南陵县的年轻朋友,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微笑起来:“过些时间,孤便与张先生坦白吧……孤需要张先生,来帮孤出谋划策,表兄表弟,一个靠的住都没有”

刘据自己真正的外戚,其实是卫氏。

可是,他舅父卫青的三个儿子,他的三个亲表兄弟,却连公孙敬声都比不上,公孙敬声起码还算聪明,也能识得大体,多少也有些能力,能帮他一些。

但卫姓三兄弟,除了吃喝玩乐,现在已经不会其他的技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