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包子拽着畔之的衣角不放,身子朝她身后一躲,看样子是不愿回去,文氏上前一般要拽过他,许是力气大了些,拽的他生疼差点哭出声来,顾畔之眼一冷,一手擒在了她的手腕上,沉声道:“文姨娘,他还是一个孩子。”
“二小姐,这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外人插手。”很显然,她对其十分抗拒就连态度也甚是冷漠,似乎不想跟她扯上一丁点的关系,只是细看之下,她的身子有些许的颤抖,眼神游离不敢看她,这是典型心虚的表现,只是为何心虚?
“我没兴趣管别人的闲事,看在清辉是我弟弟的份上,想奉劝一句,若你继续将他困在院中,或许这一辈子他连这院子都走不出去。”
长于妇人之手,在那样一个方寸之地成长,从一定程度上影响他的成长,敏感脆弱胆小,这一系列的情绪会影响他,只是可惜这女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直接拽过他,吩咐她身边的侍女将他抱走了。
顾畔之无奈的摇了摇头,那是人家的孩子,她没资格干涉,红袖上前一步抱怨道:“小姐,人家不识好人心就算了,犯不着生气。”
“谁说我生气了,我只是惋惜而已。”惋惜这个香软的小人不能拥有肆意潇洒的童年而已,这种孩童特有的纯真,或许不久之后就会消失了吧。
眼见着到了顾梨珞出阁的日子,那些嫁妆并没有交还回来,顾畔之也没继续上门去要,这些东西其实她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她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容不得旁人占有,既然用和平的方法解决不了,那就少不了要用些手段了。
这一日,顾府热闹喧哗张灯结彩高朋满座,毕竟是相府嫁女,来的都是有身份的贵客,阮氏身为相府主母处理后宅事宜,但身份终究是个贵妾而已,有些上不了台面,南朝国纵然风气开放,门第观念却重的很,那些个名媛淑女暗地里皆暗地里笑话,阮氏极善察言观色,哪里没看出这些人微笑下的不屑?
奈何这些贵妇淑女哪一个都是她不能得罪的,只得强装微笑,哼,尽管笑吧,待她女儿爬上太子妃的位置,一旦太子继承大统,她的女儿便是皇后,到那时谁还敢笑她!一想到这,狰狞扭曲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站在一旁与那些贵妇淑女寒暄的顾畔之眼角扫过她,唇角的笑意渐渐冷冽起来,一个贵妾的身份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当家主母了?这些人哪个不私下暗笑相府没规矩,竟让妾室接待贵宾?顾文薄忌惮郭家的势力不敢将阮氏扶正,那么顾梨珞又凭什么认为她这小小侧妃就能坐上那太子妃的位置!
她朝那阮氏走了过去,那阮氏一见她,脸色便白了几分,她还记得几日前,这贱种向她讨要那些嫁妆而她不予理会,如今那一半的东西都充入这顾梨珞的嫁妆中,毕竟是太子侧妃,必须得要份量足才能撑面子。
顾畔之笑了笑,在旁人不怎么注意的角落,压低声音轻声道:“我想,你应该再去检查那些嫁妆才是,若出了什么纰漏就不好了。”
她的笑极冷,阮氏心底一寒,这小贱种又弄了什么幺蛾子!
这还是她头一次夸赞她,墨香那看起来憨厚老实的脸微红了起来,低着头默不作声。
很快那小厮便出来将她给迎了进去,墨香下手并不重,也没让人摔断个手与腿什么的,不过这小厮也学乖了,至少脸上不敢露出那目中无人表情,一行三人走了进去,这暖香阁甚至奢华,院中栽种了不少贵重花卉,浓郁芬芳传来,倒是赏心悦目。
一进屋子,便见那文氏与赵氏都在,章氏倒没过来,她一进来便见阮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也是她让人打了她的小厮,也算是落了她的面子,她哪里还有好脸色给她?
一走屋也没行礼便寻了个位置坐下,她姿容本就极艳,一拿乔起来端的比公主还要雍容华贵三分,阮氏身边的嬷嬷立即训斥道:“二小姐,见到夫人怎的都不行礼?”
“哪个府邸中有嫡女向姨娘行礼的道理?身为奴仆又怎的有资格训斥主子?阮姨娘,你身边的下人都太没规矩,本小姐不介意为你管教管教。”
她言辞尖锐,嘴角却勾起,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心底生寒,文氏与赵氏对视了一眼默不作声,那阮氏脸色沉了下来,从身份上来说,她依旧是妾,她可以不用行礼,只是以前这顾畔之安分守己,就算受下人欺负,连话都不敢说,一下子情况反转,她心底自然是极不舒服的。
冷哼一声道:“梨珞就要出嫁了,你也及笙了怎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待你大姐出阁后,就得操心你的婚事了。”
她这是再提醒她,就算她是嫡女,这婚事还得由她来操办,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就天经地义,她就算从中作梗,她也不敢说什么。
“既然说到了我的婚事,阮姨娘应该还记得我娘的那些嫁妆吧,以前一直由姨娘暂代打理,如今我已及笙,也该亲自打理才好,姨娘觉得呢?”
她一说这话,阮氏的面色就更不好看了,那女人留下的嫁妆除了那五家铺子外,足足有二十箱,那些东西一些贴了娘家,自己留了一些,剩下的则打算给顾梨珞当嫁妆,哪里还有剩余?这贱种的脸与那女人的像了六成!先前伏低作小任她揉捏,如今却越发放肆了。
顾畔之一瞧她这脸色便猜到了什么,嘴角越发上扬,看来那些嫁妆还真被私吞了,那么就是吐也要让她吐出来!
“你才及笙,怎的就想着出嫁的事?姑娘家的得矜持着些,不然会被别人笑话。”她假意训斥,无非是掩饰她的心虚而已,不过这话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她恨嫁心切,这对女儿家的名声着实不怎么好听。
“姐姐说的是,女儿家要矜持着些,这话要是传出去,别人还指不定怎么说我们顾家呢?连累我们兮卉就不好了。”赵氏多嘴应和着,阮氏入门比她们早,也甚得顾畔之宠信,一直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她性子泼辣却一直巴结着文氏。
文氏在旁沉默不语,她诞下一子之后便一直安分守己,连院子都甚少出来,就连阮氏也找不到她的错处。